抬头看见席玉他们后,立刻眼前一亮:
“席道友!”
席玉顿了片刻,手下意识拉了拉缰绳想走,但出于礼貌,最终还是忍住了。
他微微颔首,语气冷淡:“有什么事吗?”
司徒韵眼底含着水光,但语气还算镇定:
“有人一直在抢我的猎物,双拳难敌四手,我争不过他们。”
席玉默默听着,心说难道他就争得过吗?
司徒韵攥紧手,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深吸一口气,道:
“我知道这样会很冒犯,但是,我实在没有别的去路了。”
她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硬着头皮,直白说:
“能不能……让我和你们一起走?”
周遭一时间陷入寂静。
席玉微蹙着眉,目光在司徒韵身上转了一圈,带着严厉的审视意味。
师烨倒是颇为怜香惜玉,小声说:“其实我觉得也不是不行。”
话音刚落,席玉就轻飘飘睨了他一眼。
师烨霎时改口,“但话又说回来……”
这边马背上,席玉把缰绳收紧了一点,声音淡淡:
“让我们庇护你,有什么好处吗?”
听到这话,司徒韵以为是有希望,立刻道:
“我可以把我猎物的三分之一让给你们。”
不可否认,这是一个十分诱人的条件。
围猎场里的猎物数不胜数,参与围猎的弟子又有这么多。
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会知道别人究竟猎了多少,和自己比起来又如何。
所以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打猎,或是不停抢夺别人的猎物。
想来没有人会拒绝送上门的大礼,更何况是这样一位看起来已经走投无路的弟子。
但席玉会。
他干脆利落地拒绝:“我拒绝。”
司徒韵道谢的话都要到嘴边了,这下又不得不咽回去,她几乎是有些失态地质问:
“为什么?!”
就连师烨也纳闷地看向席玉,他觉得这便宜不占白不占。
席玉慢条斯理道:“是啊,为什么呢?”
他抬眼,漆黑的眸幽深而宁静,紧紧盯着一个人的时候,会不自觉让人后背胆寒:
“大概是我不信任你吧。”
席玉的声音带着些许玩味:“你主动投诚示弱,但我不认为你在有能力收获这么多猎物的情况下,还会敌不过那群意图抢劫的杂碎。”
“就算是退一步来说,我也不太相信你这位猎物丰盛、单枪匹马的弟子能安稳度过一夜,还那么巧地在今天又碰到了我,顺带寻求帮助。”
无论从上面哪个角度来说,司徒韵现在示弱和求助的目的都掺杂了强烈的危险性。
席玉对自己的能力十分自信,但同样,他也不会擅自小看任何人。
尽管是司徒韵这样看上去形单影只、柔弱可怜的女弟子。
被点破后,司徒韵脸上所有的卑微和示弱尽数消失殆尽。
她神色冷漠,平静地和席玉对视着。
下一刻,长鞭裹挟劲风,直朝席玉面门而来——
第90章 他你也敢碰?
司徒韵没能如愿。
就像她先前说的那样,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她如今面对的不只有四只手,而是八只手。
是以,司徒韵很快就败下阵了。
那柄长鞭被席玉封存了灵力,用以捆住司徒韵自身。
这位仙子落败后的表情仍旧非常平静,如同早就料到了一般。
看着她被捆在树干上,沈聿安打完架后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睁大眼睛:
“所以她是想要抢我们的猎物?”
“准确来说,应该是偷。”席玉淡然说道,但语气里并不掺杂嘲弄的成分,只是平静地叙述事实,“毕竟她修为在我们之下。”
“……”
树荫底下,司徒韵全身动弹不得,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
她诚恳地问:
“你昨天就在怀疑我了吗?”
席玉:“我平等地怀疑接近我身边的所有人。”
方司宥、师烨、沈聿安:“???”
好半晌,他们选择忍气吞声。
似乎是觉得有趣,司徒韵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褪去那副故意装出来的柔弱姿态后,她的气质变得更为自信舒展,落落大方:
“好吧,你的确很聪明。”
“我还以为你至少会因为我是女弟子放松些警惕。”
席玉觉得她这话说的莫名其妙,于是垂眸看了她一眼,道:
“我是傻子吗?”
不轻视自身所见到的任何一个人,这是他在修真界摸爬滚打多年后得出来的结论。
“也是。”司徒韵摇了摇头,再次抬眸时,已经恢复了坚定的神色,“你们走吧,这次是我技不如人。”
师烨在旁边插嘴:“下次也还是。”
“……”
司徒韵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而后收回视线。
席玉纵马绕着司徒韵转了一圈,然后从芥子囊中翻出另外一只被灌满了的水袋,丢在她身边,这才离去。
蝉声寥寥,司徒韵看着那在地上滚了一圈仍旧干净如初的水袋,嘴唇抿了抿。
她现在灵力被封,又被长鞭捆在树干上,手脚都动弹不得,席玉是觉得她有根可以和蜥蜴比肩的长舌头,轻易就能喝到水吗?
司徒韵翻了个白眼。
跟有病一样。
-
这边,方司宥也想到了这个问题,迟疑道:
“你把水袋留在那,但是司徒道友被绑着,好像是喝不到的。”
席玉拉着缰绳,慢悠悠地向前走,闻言散漫道:
“灵力封存的咒法只能维持半个时辰,长鞭很快就会自动脱落的。”
只是这个点的太阳实在毒辣,半个时辰过去,再耐热的人也会被烤干。
席玉当时想了想,还是大发慈悲地留了只水袋,好让司徒韵能刚解绑就喝到水。
理清其中关窍后,方司宥点点头,不由得感叹:
“还是我们阿玉想的周到。”
席玉轻哼了声。
他不周到谁周到?
又不是师烨那个马大哈。
几人在河边修整,生火做饭,师烨还狂饮了几大袋水,沈聿安见了,就嫌弃地离他远了些。
师烨半点没发觉。
方司宥拿着地图,和席玉商量着下个地方往哪去。
“西南方向去过了,据我之前的观察,往正北方向去的人是最多的,但现在已经过了一夜,我不是很确定……”
席玉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等方司宥说完后,就问:
“那我们往哪儿去?”
方司宥犹豫:“我们……”
半天没能选出来。
他这个师兄就是这样,往难听了说就是优柔寡断。
席玉就不一样了,他从包里摸出一枚骰子,利落地往地图上一甩。
骰子转了几圈,最后落在正东方向。
席玉满意点头:“就往这去。”
方司宥:“……”
他失笑,无奈着点头:“也好。”
日光照在河面上,波光粼粼,游鱼从中掠过,惊碎一池浮光。
席玉手里捏着根鸡腿,目光落在那群游鱼身上,看得出神。
耳边是伙伴放声交谈的声音,混着潺潺水流和不时惊起的蝉鸣,有种岁月静好、平和宁致的感觉。
说起来,也不知道苍术在外面过的怎样……
念头刚落,耳边忽然有劲风刮过。
与此同时响起的还有沈聿安的惊呼:
“哥哥小心!”
事发突然,但席玉很快反应过来。
银光闪过,伴随兵器碰撞声响,伏诛堪堪迎下一击。
席玉旋身,顺势将伏诛抵在来人脖颈之上。
接着,他微微眯起眼睛:“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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