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颗篮球交叠着发出闷重的声音,撞击地面的警告声又与空泛的回音相互衬托。
顾子书心里喊,好痛,脸上露出倔强的神情,直视篮球飞出来的方向。
一阵风过。
一个清晰且修长的男人身体在纱帘中影影绰绰。
宴瞿清手里拿着第三颗篮球,他的手很大,真的是在拿着那颗篮球,轻松又阴沉,冷峻的眼神如同针刀,绵密地刺向顾少爷。
“为什么不躲开?”
宴瞿清的说话声音也冷而寡淡,一般不用张口的时候,他都很少讲话。
顾子书以前能忍住跟他吃一个月的饭,全亏小少爷的小嘴叭叭地能说会道。
顾子书觉得这个时候表现出任何惧怕,都不是真男人所为。
也装着成熟道,“你早想挥拳头打我脸了,我知道的,当初你抬起手要往死打我,最后说我太小了,打我没意思。”
“再见你的时候,我寻思过,你迟早要把当年的怨气发泄出来。”
腿部被打中的皮肉隐隐作痛,顾子书站得笔直,紧皱秀气的眉宇,忍痛不做声。
“今天绝对不会有人知道你打了我,而且事后也绝对不会有任何报道说,宴瞿清暴力的负面新文。”
这是他亏欠他的,早该清算干净了。
宴瞿清的手一挥。
顾子书内心要吓死,这一颗篮球砸在脸上,八成得肿成猪头。
结果那颗篮球不偏不倚,蹭着小少爷松软的发丝急速飞驰,然后打在雪白的墙面间,震得浮在墙壁的粉尘扑簌簌掉落。
“顾子书,你真的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坏的一个家伙!”
纱帘掀开,露出宴瞿清几乎狰狞的面孔,双眼赤红带泪,疾步走了过来,几颗泪珠已经风干了,找不到一点痕迹,只有眼尾依旧是红的。
“有时候,我真的很想弄死你。”
新生流量抓人的动作很疼,快要把顾子书的肩膀捏烂了。
顾子书一脸视死如归。
“我今天,真的,绝对不会还手的。”
你打我一顿,咱们两清。
趁早的。
宴瞿清气得快要爆炸了,不知道究竟该拿这个无耻小儿该如何是好。
反倒冷静理智了一些,凶狠问,“那个家伙,是你的新宠吗?”
瞧顾子书一脸茫然。
宴瞿清特别加重声音,“韩夺,我说叫韩夺的家伙,是你最近新搭上的?”
好吧,一切的伪装都破功了。
这跟宴瞿清脑海里构思了五年的复仇计划完全不一样。
在顾子书成年的这几年里,宴瞿清发誓要拿到一线演员的地位,顾家在天城的背景如山不可撼动,他得成为最年轻的影帝,然后才能很好地站在名流宴会中,与花心的豪门少爷正面对决。
这几年,宴瞿清一直都在暗中打听顾子书的消息,他知道顾少爷勾了不少新男人,还有未成年,都是撑不到一个月就分了,名气又坏又骚。
宴瞿清觉得顾子书会这样糜烂得过一生。
他的机会总是会有的。
结果这个韩夺是怎么回事?
顾子书不想看他,被宴瞿清掐住下巴控制,顾小少爷已经成年了,做什么都是可以的了。
“为什么你准他吻你?”
没错,顾子书虽然名声狼藉风流蕴藉,可是从不准任何小宠接触他的身体,更别说亲吻了。
顾子书又是一脸懵。
宴瞿清要更气了,故意的?还挺会欲擒故纵,直接点明,“我都看见了,导演的摄像机里也拍得清清楚楚,如果你俩在窗台上接吻的镜头不删除,全国人民都会看见你跟人接吻。”
被你甩掉的那些家伙也都会看见。
顾子书终于有一丝挣扎,“宴瞿清,你让我搞不清楚状况了,你不是恨我的?为什么你不赶紧报仇,而是管我和谁接吻?”
宴瞿清毕竟是个男人了,曾经憧憬的小美好居然在他掌心反抗。
是个男人都会生气。
而且觉得顾子书八成早跟所有人都亲了,这些年亏欠他的,是时候该征讨清楚。
扭住顾子书的下巴,直接贴了上去。
“我就知道你是这样一个该死的东西,还对你......”
顾子书眼瞅宴瞿清的面孔越来越大,所有的情愫都在一瞬间被激发。
两人嘴皮即将碰触刹那。
顾子书安静地说,“因为我喜欢他。”
居然......他居然是喜欢韩夺的,不是图他对称的身体,也不是图他温暖的怀抱。
而是喜欢,真的喜欢一个人。
宴瞿清被一盆冷水泼醒,彻头彻尾地寒意灌入身体每一个角落,嘴唇苍白颤抖道,“你......你喜欢他?”
是的,所以才准韩夺碰他。
是的,所以才使出浑身解数想蹭着对方,形影不离。
是的......
所以才开始有那么一点点,想要多活几年,继续活下去的诉求。
“那我算什么呢?”
忍了又忍,宴瞿清的泪水终于滴露下来,他知道这绝非演技,而是压抑在心间无数次的问话。
对于顾子书来说,他究竟算什么呢?
宴瞿清从小为人高傲且冷慢,长得帅气常被众星拱月得捧着。
直到高中父亲意外离世,母亲独自抚养着他染了一声病痛。
宴瞿清进入娱乐圈是偶然也是必然,他长得帅镜头感十分高级,拥有演戏的天赋。
只是没有背景。
签他的野鸡娱乐公司并不能很好地发挥他的实力,有的,只是不停给他介绍金主,希望宴瞿清通过某些不干净的手段,来为公司谋取福利。
宴瞿清一直忍着,忍着,他那么高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躺在谁的床上叫人亵玩?!
不听话的家伙只能接到最烂的活,最差的一次,宴瞿清演一个跳入冬天冷水池的戏,黑心导演叫他拍了几十遍,直到浑身冻僵昏迷过去。
死吧,不如早点死吧,或者逃离这个圈子。
当初的宴瞿清常在脑海里反思的,就是这两个念头,可人的性格总是绝定一切的根源,从内心最深处讲,他还拧着一口气,这口气叫作尊严。
直到他被一个场务耍得团团转,关在库房里整一个晚上,彻底击碎了宴瞿清的全部自尊心。
或许真的找个金主睡一睡......
宴瞿清真的恨透了无能的自己。
这个时候,有个小孩不知从哪个角落里钻了出来,弯着腰打量他,轻声说话的时候饱含热切的兴奋。
“我认识你,大哥哥,你是宴瞿清,我好喜欢看你演戏。”
这是第一次,有人说喜欢他的戏,不是图他的脸和身子。
当时宴瞿清心灰意懒,完全没有跟未成年来往的打算,即使后来知道这个孩子是江逾白的宝贝儿子,也不准备给对方好脸。
哪知被称作顾子书的小少爷十分来劲,跟打了鸡血似的,每天请他吃饭,而且都是去的高档餐厅。
顾子书总会笑眯眯地给他煎肉,说清哥你多吃点,你怎么这么瘦呀,要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呀。
宴瞿清感到自己在人生最阴沉黑暗的时期,坠落深渊的边际,被人拉了一把,虽然对方只是个孩子,妈的还是个未成年。
可是顾子书是这些年来,肮脏的垃圾坑里,唯一关心他的人。
宴瞿清多少是变化了的,不会再冷冰冰地接人待物,他会认真听顾子书讲一些很有趣的事情,也会耐心听顾子书抱怨学校的功课压力。
无论顾子书讲什么,他都觉得这个小孩是个可爱纯洁的孩子。
黏他,让他被需要。
宴瞿清那个时候不可能喜欢顾子书的,对方才15岁。
可是宴瞿清喜欢跟顾子书一起吃饭的感觉,觉得自己还活着,还能吃到热腾腾的饭,还有人愿意真切关心他的胖瘦。
宴瞿清是把顾子书当弟弟了。
直到顾子书说不想再接触下去了,学习压力太大,脑子好乱,需要考虑该上高中还是出国,也不会再来找宴瞿清了。
宴瞿清好像没长脑子,直接反问一句,“如果我喜欢你,你还愿意见我吗?而且也不要出国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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