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谢恒忙碌的时候,从朝中传来消息,肖柳生涉嫌重大贪污案。
肖柳生之前任两淮盐运使,正三品的官职。但这个官职重要不在于品阶,而是职能。盐运使掌管食盐运销、征课、钱粮支兑拨解以及各地私盐案件、缉私考核等,不仅是实权在手的官职,而且还油水多得往外冒!
凡是跟“盐”沾边的官职,那就等同于跟“钱”沾边,说沾边都不合适,那就是个生财的位置。
别说是盐运使,就是作为盐运使的属官,从四品的盐运司运同,都让多少人强迫了脑袋想要做上这个位置,甚至有些人放着三品官不做也想做这个从四品的盐运司运同,就可见这个位置有多香。
这样的好差事本来轮不到肖柳生头上,可以说肖柳生能坐上这个位置全是因为宣景。
月前宣景突破出窍期出关,当日天统帝就封了肖柳生为两淮盐运使。
肖柳生是现在的肖家当家做主的人,给宣景的外家舅舅这么个好差事就是为了奖励宣景突破,连带着也有安抚的意味。
天统帝是因为宣承的话才决定让宣景闭死关,也是担心宣景出来之后会找宣承的麻烦,故而抬举肖家人也算是对宣景的一种补偿。
也正是因为肖柳生坐上了盐运使的位置,他在肖家的主导地位才会再次得到稳固,以至于心理有点飘了,才会在争奇盛会上对宣景不肯与宣承交易的行为指手画脚。
只是谁能想到,这肖柳生才坐上盐运使的位置没多久,就被爆出严重贪污。
其实谁都知道,做盐运使不可能不贪,哪怕是在党争之中,对方的人当上盐运使,这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要是死盯着不放,那等回头有机会自己这边的人上位时,对方也会咬死不松口,实在是盐运使贪污的证据太好抓。
故而一般情况下,只要不太过分,哪边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肖柳生会被爆出来,就是因为他做得太过分了。
不仅突破了常规的底线,而且还一捞就捞个干净,没给下面的人剩下分毫。
这种事情本来就该是自己吃肉手下喝汤,你连汤都不给人家喝,这吃相就过于难看了。
别说是政敌对头,就是手底下的人都接受不了。
肖柳生也是一时没克制住,肖家萧条了太长时间,穷了太长时间,突然一座金山出现在眼前,那自然是恨不得全捞过来一点边边角都不剩下。
如此一来肖柳生就被参了。
肖柳生这么做是咎由自取,但关键是有可能连累宣景,哪怕宣景很少跟肖柳生来往,但对方始终是宣景的外家,是他的舅舅。
谢恒琢么了一会,叫来秦谨,让秦谨给高文递话,就说让宣承那边无论如何咬死了肖柳生,一定在朝堂上揪住肖柳生贪污的事不放,还要尽可能地往宣景身上去引,最好直接上奏表示怀疑肖柳生这么做都是宣景授意。
秦谨的第一个念头是东家跟景亲王掰了?就算掰了这下手也太狠了些。这是要把景亲王至于死地不成?这就是爱之深恨之切?
这也就罢了,他忠心的是东家,自然是东家怎么说他怎么做,可他就是担心小情侣床头吵架床尾和,回头东家后悔自己现在下手可怎么办?
谢恒看秦谨懵逼的模样,解释说:“天统帝疑心重,但他也了解宣景的为人,不会真的完全相信这事是宣景主导,他现在最多就是稍微有些怀疑。但如果这时候宣承的人上蹿下跳地非要把这件事跟宣景联系在一起,要置宣景于死地,天统帝就会认为这一切背后有宣承做推手,是为了借机扳倒宣景,这么一来他反而会更加坚信宣景的清白。证据什么的都好说,最重要的本来就是天统帝的态度。”
秦谨连连点头:“那东家还要不要捞肖柳生一把?”
“捞他作甚!”谢恒冷笑,“我巴不得这次把他定死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留着他只会给宣景拖后腿!若不是有那点血缘关系在我早就收拾了他!宣景可以有外家的助力,但在外家做主的人必须跟宣景一条心,否则就不如没有!”
秦谨:“属下明白。”
不到半个时辰,高文那边就收到了消息。
他想着早上散朝后宣承来找过他说中午一起用膳,这倒是个机会。回信给秦谨那边,让那个跟他身形相仿的小倌做好准备。
第八百一十四章 布局
下午,皇宫御书房。
一帮大臣在天统帝面前激烈地讨论着到底要如何惩处肖柳生。
出身的大都是保持中立的朝臣,宣承那边的人都没怎么说话。
虽然这件事是他们捅出来的没错,但他们做到这里就可以了,将事情捅到天统帝面前,自然有耿直的朝臣会细数肖柳生的罪过,他们只需要在暗中稍微推波助澜,想办法将这件事引到宣景身上就很好,这就是最明智的做法。在明面上牵扯过多反而不好。
然而宣承却无视了手下官员的进言,几乎火力全开,不仅非要将的肖柳生的罪名坐实,还一个劲儿地说着肖柳生没有这样大的胆子,几乎就是在明示这件事一定跟宣景有关。那义愤填膺的模样好像肖柳生贪污的都是他的钱一样。
宣承一派的官员眼睛使眼色到眼抽筋了都没能阻止宣承喋喋不休的输出。
天统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只冷声说此事他自有决断,让同其他人不必再操心。
从御书房出来,宣承身边围着拥护自己的几位官员。
一位大人说:“王爷怎么能在陛下面前这般直言要置肖柳生于死地?还直接牵扯景王?”
宣承心虚,但还是硬气着说:“咱们本来就是要拉宣景下水,这么说有什么问题?”
另一位大人说:“之前不是跟王爷说了,陛下多疑,这件事咱们明面上不搀和为好,不然陛下那边定然会怀疑这件事与党争有关,到时候反而会让景王殿下逃脱。”
宣承:“你们想多了,父皇不会如此作想。即便让宣景逃脱,但肖柳生肯定跑不了一死,如此也算是对宣景做了打击。”
几位官员原本还想说什么,可见宣承明显听不进去,再加上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再多说也没有意义,便不再言语。
宣承悄悄松了口气,他当然不能告诉这些人自己会突然抓着肖柳生不放是为了给高文报仇。
中午吃饭时高文跟他说自己跟肖柳生有过节,从前肖柳生羞辱过他,现在肖柳生落难,他自然想报仇。
宣承答应了,在高文面前拍着胸脯保证说小事一桩,之后两人还喝了不少酒又是一番云雨。
宣承对高文那叫一个满意,看着人高马大,但在床上却任自己施为,这种将强者压在身下的感觉不仅仅是肉体上的满足,更有精神上的成就。
他满意了,那对高文的事自然也放在心上。
而且宣承觉得仅凭一个肖柳生不足以让宣景伤筋动骨,那就不如先帮自己的小情儿出了这口气,反正肖柳生是铁定死罪难逃,这样打击宣景的外家也算够了。
两日后,武德帝就宣布肖柳生被判斩立决,并罚白银两万两。另外还有肖家五人被判流放岭南。
就这样的大罪,肖柳生斩立决是应该的,但只罚了两万两白银委实不算多,而且被判流放的肖家五人在肖家虽然都有些地位,但也都是跟肖柳生关系好的本家一脉的话事人,旁支是一点都没受到波及。那两万两白银也是从肖柳生原本的私库里出,剩下的钱就充了中公。
至此肖家本家元气大伤,旁支居上,往后这肖家就算彻底。看,变了天了。
肖柳生斩立决那天,谢恒翻墙去景王府,正好看到几个人从宣景的书房出来。
他及时避开,没让那些人发现。
不过他看得清清楚楚,从宣景书房出来的这些人是肖家旁支的人,而且就是能做主的那几个。
等人走后谢恒才出来,走到书房门口却没急着进去,直到里面传来宣景的声音。
“外面冷,进来。”
十二月底的天气,前两天刚下了一场大雪,是挺冷。
谢恒没有用灵力御寒,他喜欢真切地感受四季温度变化。
书房里宣景正在低头写着什么,等谢恒走到他旁边时才停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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