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玩文字游戏!在我看来它们是一样的!”
“阁下,您见过德纳子爵的伤痕,您很清楚,他的小臂和手背是完好的,他几乎没有防卫伤痕,他双手指节上的伤,是在殴打别人时留下的,比如您。”
愤怒的诺布尔公爵猛然一怔,他抬手抚摸着自己的脸,他碰触到了脸上的青紫,不由得疼嘴唇一颤。
“可是……门是锁着的,那个人是从外头进来的,我还看到了他们在搏斗。”
奥尔一抬手,亚伦把刚刚找到的绳子递了过来:“我在仓库里,一共找到了三条绳子,两条还能闻到栀子花的香味——当然,用的不是我的鼻子,它们应该是捆绑您的。剩下的这一条,您认为它能捆住谁?
根据痕迹,我观察了当时的位置,您所在的是仓库的最里边,四周围有大量的杂物——您的仆人把清理出的东西都扔到那去了。您那边的窗户勉强还算完好,还有人在上面钉了一块破毯子,将光线彻底遮挡住了,您几乎是被捆在一个单间里。
所以,德纳子爵是如何在一片黑暗中,没触碰到任何别的东西,快速去到您身边,为您解开束缚,又如何不碰到任何东西的快速缩回其他地方的呢?”
“他……”诺布尔公爵张了张嘴,又若有所思地闭上了嘴,他在回忆昨晚的情况。
挣开绳子后,贴着一侧墙壁朝外爬的他,确实接连碰壁,他的手还被杂物划伤了。
他被“歹徒”抓住殴打,正是因为撞到了什么东西,哗啦哗啦地响……那个歹徒瞬间就冲过来了,明明之前他还和德纳子爵打得那么激烈。
“他受了重伤,差点就死了。”
“我在回来的路上打听了一下,德纳子爵濒死的主要原因,是他失血过多。”
仓库距离有人的地方直线距离三百多米,绕远路也就是四五百米,谁能想到诺布尔公爵他竟然迷路了,不朝山下去,反而朝山上走呢?天都快亮了才组织起人手来,德纳子爵不失血过多才是世界奇迹。
诺布尔公爵明显正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最终,他叹息了一声:“您的结论,让我无法质疑,毫无疑问,这是一个真相。我会亲自处理这件事,不会让您为难的。十分感谢您的这次服务。”
贵族的事情,除非是凶手死了,否则当然不能把他们像是普通犯人那样,手铐一锁,拉回警局去。
之前都有禁卫军接手,这次是诺布尔公爵自己接手,也算是没毛病。
“您是英明的,阁下。可否让我将地下室的人们带走?”
已经转身要离开的诺布尔公爵听见奥尔的话愣了一下,他转过头来,若有所思地看着奥尔:“您可真是……和传闻中的一模一样。”会这样评价,因为诺布尔公爵本人,在意识到凶手是德纳子爵的瞬间,就把他们给……忘了。
毫无疑问是十分彻底的那种遗忘。
假如奥尔此刻带着人走了,之后诺布尔公爵也会离开。那些人如果没胆子或没能力从牢里出来,那等着他们的,毫无疑问,就是活活饿死在里边——毕竟有了这种糟糕回忆的地方,诺布尔公爵是不会再来了,也不会卖掉它,他又不缺那点钱。
可能要等很久之后,有一群胆子大的窃贼,或者流浪汉,进到庄园内部乱逛,才能发现这群倒霉蛋的遗骸了。
“您知道那群人让我多么愤怒,对吧?说到底,是他们在拿了钱后,却没能履行应尽的责任!”
“是的,他们有错,该接受惩罚,但罪不至死。”
“……好吧,带他们走吧。但是,您也没有任何奖励了。我还会对着国王陛下,疯狂地指责您!”
奥尔的表情毫无变化:“感谢您的大度。”
诺布尔公爵撇撇嘴唇:“让班尼带你们出去吧。”
班尼是他一位仆人,在这位仆人的指引下,他们把牢里的人都带了出来:“为防出现变故,诸位还要在鱼尾区警局的拘留室里住上一周,如果一周后还没事,那么你们就可以离开了。”
奥尔对被带出来的众人说,没人抗议。
但是,奥尔没跟着其他人上车,沙友娜拎着刚刚的雇佣兵蓝眼睛,和他站在一块儿。
葛雷帕子爵因为好奇跳下了马车,可还没等他过去问一声,就有人拽住了他的肩膀,把他朝前拉。这个力度,这个角度,是亲爹。
“很感谢您这次的帮忙,蒙代尔先生。”葛雷帕伯爵对奥尔道谢,可他的语气不像是感激,倒像是压抑着愤怒,“我们要先告辞了。”
奥尔微笑着点点头:“不客气,快回去吧。”
对这位老狐狸来说,能让他都无法控制自己,可是极其稀少的事情。
当上了家里的马车,葛雷帕子爵看着奥尔和沙友娜,带着蓝眼睛回到了庄园里。
“啊……假如刚刚他就把那个人收了贿赂的事情说出来,其他人可能也没办法被带走了吧?”葛雷帕子爵叹着气,“先生太善良了。”
“从明天开始,你不需要去警局了。”坐在他对面的葛雷帕伯爵,气得鼻子都要歪了。
“为什么?之前不是您让我去帮忙的吗?”
“我觉得,你现在的忙,帮得够多了。”
“……”葛雷帕子爵沉默了一会儿,“您在为我这次的擅作主张而愤怒吗?但我认为这件事之后,您会得到诺布尔公爵的感激的。毕竟,他差点把绑匪当成好人。您看见之前诺布尔公爵的表现了,他……呃,绝对是爱上德纳子爵了。天,那场面可有些吓人。”
“和那无关。我让你离开,因为我觉得你该休息了,我的儿子。我们和蒙代尔先生之间的关系已经稳定了下来,不需要你再去付出了。你可以过回你该有的生活了。你有多久没去找你的情人了?你难道要白花钱把他们养着吗?再过上两个月,你给他们租的房子里,就要有婴儿降生了。”
葛雷帕子爵笑了一下,但很快笑容就消失了:“我本以为听到您的这些话,我该高兴的。但是……我不想回去,父亲。我想留在这。”
“作为继承人,你该有正常的社交,和你的同辈人进行联系,他们都会是你未来重要的人脉。可是,你有多久没和他们联系了?”
“感谢提醒,父亲,我确实有很久没和他们联系了,我会补上的。但我还是不想离开这。”
“我……本不想说的,因为显然有些事你自己并没有意识到。我不清楚当你发现这一点后,你会是怎样的反应。”
葛雷帕子爵:“?”
“你崇拜着那位‘先生’,几乎就像那些血族,那些狼人,那些……底层市民一样,崇拜着他。仿佛他才是你们的领袖,而非国王。”
葛雷帕子爵有瞬间的愕然,但让伯爵恐惧的是,他的儿子没有对这个真相表现出更进一步的震惊,或者反感,他很快平静了下来,甚至还露出了一点笑容。这代表着,葛雷帕子爵很快接受了这一点,为此高兴,甚至……骄傲?
“您崇拜您的国王吗,父亲?为什么当您提到她时,脸上露出的只有畏惧或贪婪?我依然要留下来,父亲。这是我今天晚上,对您说的第几次了?这真有意思,我从没想过,竟然有一天会如此坦然又坚定地,违反您的意愿。”
伯爵深呼吸着,他握着手杖的手因为用力以至于指节发白:“我会断绝你的年金。”
“嗯。”葛雷帕子爵点了点头,“我明白,我会搬到警局宿舍去的。您大概想不到,我每周不到4金徽竟然还花不完,当然,偶尔还会有奖金之类的,那就更花不完了。我现在已经攒了不少钱了。别激动,父亲,假如您心脏病犯了……那我就能直接继承爵位了。”
气得瞪大眼的伯爵,还是举起了手杖!
葛雷帕子爵赶紧双手抱头,在座椅上缩成一团,尽量保护自己。
伯爵举起的手杖还是放下了,没打在葛雷帕子爵的身上:“鱼尾区的一切,只是短暂的繁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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