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受着弥漫于全身的疼痛下车,目光朝着明何看去,与他双瞳对视。
元帅之子明何,从原主身体中承接的记忆中,他非常优秀,与二皇子是同期,哪怕因为二皇子的身份,一直将首席之位“让”给二皇子,也没有办法遮掩他的锋芒。
这样说也不对,当所有人都意识到,明何是在让着二皇子的那一瞬间,代表着所有人都认定,他各方面强于二皇子,碾压式的强于二皇子,这也是最为讽刺的。
从某种说法来说,明何就是人生赢家。
有一个元帅爹,自身天赋强,家族中拥有无数的源书体、单源体。
许多人都看不惯他,却也拿他无可奈何。这一点上,包括储君殿下与二殿下相同。
栾怀谨双瞳眯了眯,说道:“很抱歉,明何阁下,我似乎来晚了。”弥漫于全身的痛处下,他的声音非常轻。
明何眼中有着一抹意外,以审视的目光打量栾怀谨片刻,唇角弯起,“怀谨殿下,您现在的情况看起来并不太好。”
栾怀谨顿了下,“……明何阁下,非常抱歉,今日我的状态如您所见,为了不扫您与其他几位阁下的性质,我想我或许不打扰为好。”
明何唇角弯起的弧度加深,“我并不介意。”他又说,“倒不如说,我非常期待。”
两人目光相对。
栾怀谨目光清冷,面上没有任何不悦的表情,说道:“……那真是感谢您的,不介意。”他用最正经的语气,说出了“我真是谢谢你啊”的言不由衷既视感。
明何对栾怀谨做了个“请”的手势。
栾怀谨看了明何一眼,朝着游轮走去。
明何与栾怀谨并肩而行,夏佐退开几步跟随。
疼痛让栾怀谨每一步都走得十分艰难,一旁明何好心地询问:“怀谨殿下,需要我扶您吗?”
栾怀谨:“非常感谢您,不过并不需要。”
明何说道:“怀谨殿下,一个多月不见,您倒是变了许多。”
栾怀谨脚步顿住,目光朝着明何看了眼,面无表情:“那么,我希望是往好的方向转变。”
明何轻笑:“确实是。”
两人谈话间,进入游轮。
一群阶级相同的人凑在一起,身为储君的太子殿下忙碌,无法参与,二皇子栾逸昀、财政官之子、外交官之子、上将之子……
一群皇权贵胄聚在一起,当明何与栾怀谨一同进入游轮大厅时,诸多人的目光齐齐朝着他们看了过来。
不过,就和绝大多数人没能在第一时间认出栾怀谨是卡特帝国的三皇子一样,其他人也没能认出来。
甚至有一位一头红色短发,看起来就狂放不羁的青年大踏步前行,几乎是瞬间就走到了栾怀谨面前。
栾怀谨眼皮跳了跳,脚步下意识向后退开一步,试图与红发男子拉开距离。
然而比他更快的是红发男子,他一伸手,就要捏住栾怀谨的下巴。
栾怀谨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皱。
一旁明何伸手,直接握住红发男子将要握住栾怀谨下颚的手腕,限制住他进一步出格的行为。
栾怀谨再次向后退开一步,与所有人拉开一段距离。
游轮内响着悠扬的乐曲。
舞池上舞姬摇摆玲珑身段。
大厅内正在交谈的一些人在这忽然的变故下朝着栾怀谨等人看来。
原本还有些吵闹的大厅,三秒内一片安静,唯有悠扬乐曲持续不断。
当众人的目光放到栾怀谨的身上时,便再也移不开。
大厅中的歌舞持续。
栾怀谨目光四处扫了眼,最终放到红发男子身上,面无表情与他双瞳对视。
明何面上的笑容始终如一,放开红发男子的手腕,用一如之前的温和声音说道:“尼科尔,不要对怀谨殿下无礼。”
第3章 玩牌
怀谨殿下,四个字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
游轮大厅内诸多人目光震惊地看向栾怀谨,似乎是无法相信,这个人就是他们印象中唯唯诺诺的三殿下。
如果说,过去的三殿下仿佛像是隐藏于黑暗中的老鼠,那么这一刻,他们感觉面前的青年男子像是聚光体。
他不需要说话,他单单是站在那里,就是所有人的目光焦点。
栾怀谨脑海中翻找着记忆。
他仅仅只是零零碎碎从原主的记忆海中获取到了一些记忆,像原主特别排斥的,如相关源书的一切,记忆为空,只有满满的排斥感。
他的记忆海中并没有相关红发男子的记忆,但……
当他看到他时,就有一股沉重的窒息厌恶感。
明何刚才对他的称呼是尼科尔。
通过这一个月整理出的人际关系,栾怀谨知道这个人,且得出结论。
尼科尔•哲罗姆。
他的母亲是明睿卿元帅的亲妹妹,与明何是表亲关系。
背景雄厚,造就他张扬跋扈的性格。
尼科尔厌恶原主,更看不起原主。
两人同龄,同年级,与天赋还算出众的尼科尔不一样,同一所学院中,原主就是吊车尾。
尼科尔骄纵跋扈又没有情商,或者说他不必有情商这种东西,绝对豪横的背景之下,他几乎能在绝大多数情况下横着走。
最开始别的人或许还会因为原主三皇子的身份而多一分尊敬,然而这一切在尼科尔在对原主连翻侮辱,而原主连反抗都做不到的情况下,原主的学生生涯只能用凄惨来形容。
从某一方面来说,原主的自卑自弃,是必然的结果。
原主人生中最讨厌的人,是尼科尔,没有之一。
可能是身体残留下的本能,栾怀谨看到尼科尔就感到极度厌恶,生理性的不舒适。
原本身体就不舒服,这一刻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更是达到临界点,一双黑瞳分泌出泪水,如蝶翅一般的眼睫沾染水迹,这一刻他像是最美的艺术品,过于美丽,也极致脆弱。
明何的身高高于栾怀谨。
栾怀谨微微扬起头才能够与他对视,下颚线完美,领花之上的喉结微微滚动,透着一股旖旎,他说道:“明何阁下、尼科尔阁下,非常抱歉,我感到十分不适,先离开一步。”他说着,目光四处扫了一眼,加快脚步朝着标识着洗手间的方向而去。
让栾怀谨松一口气的是,明何没有阻拦他。
只要明何不为难他,就不会有他人为难他。
夏佐一路跟随在栾怀谨身后。
走出大厅,栾怀谨停下脚步,看向一直跟着自己的夏佐,“夏佐骑士,您是二皇兄的骑士,不是我的骑士。”
夏佐声音始终保持着恭敬:“二殿下命令我跟随您,三殿下,请不要让我为难。”
栾怀谨:“……随你。”
他的脚步没有任何减缓,进入洗手间,用冰凉的水洗脸,试图降低那股疼痛感。
然而,见到尼科尔的生理性反胃并没能降低,反而越来越强烈,他看向夏佐,询问:“有烟吗?”
夏佐愣了下,目光怔怔地看着栾怀谨,在他的记忆中,三殿下从来不抽烟。
栾怀谨与夏佐双瞳对视。
栾怀谨的习惯之一,他与人说话时喜欢看着对方的眼睛说话,他又一次询问:“有烟吗?”
夏佐说道:“有的,”顿了下,他又说,“不过,您或者并不习惯。”
栾怀谨:“介意给我一支吗?”
夏佐拿出一支烟。
栾怀谨接过,骨节分明的手指以标准的姿势夹着烟,动作极为美丽。
夏佐为栾怀谨点燃夹在手指上的烟。
袅袅白雾升起,栾怀谨走向洗手间靠窗的方向,然后就看到了这样一行字。
——此处禁烟。
栾怀谨的动作顿了下,他假装没有看到这样一行警告文字,踏步走向窗口,吐出烟雾,目光看向远方,似乎是在想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思考。
夏佐站在一旁,全程没有打扰栾怀谨。
一阵脚步声响起,走道上有人说:“今天那个黑发大美人,他真的是三殿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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