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碎了,摄像机表面也有些裂开来,毕竟是从高高的柜子上跌落水泥地面。
原本这摄影机应该是摄影师负责保管的,可明天一早需要开直播,软软和暖暖也很懂事,未经允许不会轻易碰摄像头,却没考虑到,如今还有一个好奇心爆棚的孩子。
“穆西,你是不是一天不给我找事就憋得慌?”
阿东将摄像机放在一旁,把西西从凳子上拎下来,放在地上。
“不是自己的东西,为什么要动?我没有教过你吗?”
西西低着脑袋,板着小脸,抿紧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却一言不发。
虞兮知道小孩儿也被吓懵了,而且这其中还有自己的责任,可阿东管教弟弟,他又没有立场劝,只能低声说一句。
“阿东,刚才是我发出声音吓到西西,他才会不小心碰到摄像机。”
可震怒中的阿东并没有听进去,伸手拎住西西的衣领。
“说话!别以为装聋作哑就没事。”
“不说话是吧?那你出去,我管不了你了,爱去哪儿去哪儿。”
阿东红着眼眶,手上用力就要把西西往外边推。
“呜哇哇哇,不走,西西不走。”
先前还板着脸的小男孩儿嗷地一嗓子哭了,扭动着小身板想要挣脱哥哥推自己的手,短短的胳膊努力伸直想要去抱哥哥的大腿。
阿东的长手一伸,又把小崽儿推远了些。
“是不是现在别家孩子有什么你也要有什么?这是你的东西吗?是你能摸碰的玩具吗?”
“才不是!呜呜呜!西西不是玩玩具!”
小孩儿的哭声更大,也把阿东的大腿抱得更紧。
虞兮平日里最见不得小孩儿哭,没当软软暖暖一哭,他的心就化了,虽然这摄像机价格高昂,但也觉得阿东教训得有些过了。
“那你大晚上不睡觉,偷偷跑出来干什么?”
阿东不再推他,站在原地没动,小孩儿仰起一张涕泪纵横的小脸。
“呜呜呜呜,我想跟爸爸妈妈说话,软软说,爸爸妈妈能看到,能听到。”
阿东的神情一愣,嘴角抽搐了几下。
“你想跟爸爸妈妈说话?”
“我……呜呜呜……想让爸爸妈妈回家,哥哥就不用带着西西去上学了,呜呜呜~”
阿东的手抖了抖,放到西西的头顶轻揉,眼眶通红地看向一边。
虞兮不想打扰这两兄弟,从客厅里退了出来,却并没有立刻回屋,而是站在走廊里给许楠打了个电话,跟他说了摄像机摔了的事情,免得明天的拍摄开天窗。
挂断电话正要回屋,不料又一个来电打了进来,响了良久,虞兮才接起来。
“喂?”
“小兮,睡了吗?”
陆淮的声音有些低沉,似乎还有些疲惫。
“没,不过宝宝们已经睡了。”
乡村里的夜很是静寂,虞兮的声音很轻,可以听到鸟叫虫鸣的声音,还有西西的断断续续的哭声。
“谁规定我打电话来就一定是找宝宝的?”
电话那头的人轻笑一声,顿了顿,继续问道。
“宝宝在哭吗?”
“不是他们,是西西在哭。”
虞兮想到今晚发生的事情,又想到今天胡村长意味深长的话,还是有些唏嘘。
“西西?你们今晚住穆东家里?”
陆淮有些惊讶,就连音量也不自觉拔高。
“你认识阿东?”
虞兮惊讶出声,也觉得自己多余这一问。
今天胡村长说陆淮来这里拍过戏,并且还出资修建了一间乡村小学,这座小山村本就不大,几个宝宝在借助的家里吆喝一嗓子估计其他家都能听到,认识阿东和西西也不算
什么稀奇。
最初听到的时候,虞兮的心头有些惊讶,这是小说里从未提及过的陆淮的一面,也是陆淮从未对原主展示过的,想到陆淮之前所说的,要让自己重新认识他,情绪不自觉就微妙起来。
“算认识吧,三年前去他们拍戏的时候,正好是他初中毕业暑假,十五岁的孩子张罗着给家里修房子,胡村长说他们兄弟俩挺可怜的,爸妈都不在了。”
“爸爸妈妈……都不在了吗?”
虞兮愣了愣,脑海里又浮现出先前西西凑近摄像头小心翼翼问爸爸妈妈能不能看到自己的模样,蓦地心更沉了。
“嗯。”
陆淮在那头叹息一声,低声说道。
“具体的情况我也没问,只是当初小学建成我回去过一趟,穆东悄悄找过来,问我说他弟弟没有户口,能不能在我的学校读小学,我也觉得很纳闷儿,答复他可以,并且让胡村长帮忙解决一下穆西的户口问题,现在算算都过去两年了,穆东今年也高中毕业了吧?考得怎么样?”
“挺好的,考上了A大。”
自己能和陆淮在电话里这么心平气和地说话,也是出乎虞兮的意料。
“他们家房子也修好了,很漂亮很现代化。”
“那就好。”
轻笑声隔着听筒传来,在虞兮的耳膜间震颤。
“如果是村里那些老旧的厕所,估计软软那小家伙得崩溃了。”
陆淮又和他闲聊了几句,虞兮突然听到小小的哭声。
“我先挂了,孩子们好像醒了。”
“嗯。”
陆淮也没有继续,长舒一口气淡淡说道。
“和你聊这么久,我也觉得轻松多了,晚安,小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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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兮跑回房间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小崽儿顶着小被子跪坐在床上哭的稀里哗啦,而另一个则抱着他拍拍,努力安抚他的情绪。
一时间,虞兮也有些愣神,分不清哭的是软软还是暖暖。
“宝宝,怎么哭了?”
虞兮三步并做两步赶忙跑到床边,柔声问道。
“呜呜。”
听到小爸的声音,软软泪眼婆娑的葡萄眼眨
呀眨,大滴大滴的泪水便滚落下来,朝着虞兮伸出胳膊。
“呜呜呜,你到哪里去了?小爸抱抱。”
虞兮确定,眼前这个是软软,就连哭声也很是内敛,如果是暖暖,早就已经扯着嗓子哭嚎开了。
“宝宝,小爸就出去了一下下,怎么这么委屈呀?”
“宝宝做梦了……呜呜……醒过来嗝……小爸不在,宝宝好怕,呜呜呜。”
软软缩在虞兮怀里,抽抽搭搭地哭,像是受尽了委屈一般。
“蝈蝈哭哭,崽崽醒了,拍拍蝈蝈。”
暖暖显然也是被软软的哭声惊醒,还有些发懵,眼神直直的,没有焦点,小奶音黏糊糊的,一副困顿的模样。
“暖暖真棒!”
虞兮腾出一只手,摸摸暖暖的小脸。
“乖,睡吧,小爸照顾哥哥。”
柔软的小脸在虞兮的手掌间蹭蹭,暖暖张开小嘴打了个哈欠,像极了一只慵懒的小猫,未等虞兮反应过来,便直挺挺的栽回到枕头上,蜷缩着身体藏进被子里,半晌过后,小崽儿便打起了均匀的小呼。
虞兮抱着软软,也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床单被套都是穆东洗换的,依稀可以问道洗衣液的清新和阳光的味道,不过为了让两个宝宝睡得好,还是给他们带了各自的小凉被,上边有浓郁的奶香气,也能够方便宝宝们更安稳地入眠。
“宝宝,刚刚梦到什么了呀?”
虞兮一下又一下地轻拍着还在抽抽的软软,压低声音问道。
“黑黑的,树树,高高,宝宝掉下去……呜呜呜,小爸不见了……呜呜。”
软软的述说断断续续,哽咽着根本说不清楚,虞兮只得抱着他又是一通哄,梦境本就凌乱,别说小孩儿了,估计大人醒来后都未必能回忆起来,不过他还是可以感觉到软软心头的不安全感,只得把他抱紧了几分,在小崽儿额头上亲亲。
他的亲亲似乎对软软起到了安抚作用,小崽儿在他怀里翻了个身,小脸在他怀里蹭蹭,小小的耳朵寻觅半晌贴到他的胸前,终于迷迷糊糊地闭上眼睛,可小身板时不时抽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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