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明日便是除夕团圆之夜,却不想在这喜庆的节景,一件滔天血案震惊朝野!
——永宁汪氏,举族全诛。
除了远在扬州外任的汪海一,全族上下竟无一人生还,不,别说是人了,便是一只狗,一片瓦砾都没留下。
时值寒冬,永宁府当夜大雪纷飞,如此还能将府中烧个精光,那必定是有人纵火蓄意谋杀。
永宁汪氏乃名门望族,此案非同小可!
汪海一的血书很快递交到了皇帝的书案上,原来他也险些遇害,他幸得贵人相助就才保全性命。之后闻得家人遇难,带伤连夜赶回永宁,却见一门繁华如今只剩遍地焦尸,惨不忍睹。他字字泣血,哀求皇帝陛下为汪氏一族主持公道,让贼人血债血偿。
汪家不是一般平民,皇帝亦不能置之不理,当即令刑部审理此事。
原本就头疼不已,却不想灾难却还未结束,才过正月初三又有东宫遇刺的消息传来!
幸亏太子无碍,只有钟越重伤险些丧命。皇帝对钟越的生死完全不在乎,可还不等他为此松一口气,就接到钟家人从天机山动身,快马身入大梁境内的消息。
皇帝心惊,连忙命太医前往东宫,其后才得知东宫落魄,竟是到了连碳火都供应不足的地步。
皇帝怒极——他虽然要给李彦一个教训,好叫他知道安分守己,可也没想过让他受下人的虐待。堂堂太子之尊,过得还不如宫中的太监,这不是打皇帝的脸是什么?
当即,他以刺客未抓获,恐东宫不宁为由,将太子夫妇和幼孙还有钟越一并接入宫中,又将那些看碟子下菜的人好生惩治一番,连安王都受到了警告训斥。
天机山内。
看着钟越微弱暗淡的命火,钟族长眉头紧皱着,钟父更是担心地说:“只盼着超儿能及时赶到……越儿此番受此大难,不知生死劫是否能够就此解开?”
钟族长道:“越儿是天命之身,必定能逢凶化吉。哼,只是没料到大梁皇室竟敢如此折辱我钟家血脉,待越儿功德圆满,我定叫他们一尝恶果!”
正月初八,钟超一行赶到上京。
见到虚弱的钟越,钟超几乎落下泪来,连忙用秘药为他疗伤。
随行的一位在钟家辈分较高的叔伯当即怒道:“天机子临世,是为救黎民于水火之中。当日燕地地震,也是我钟氏一族窥得天机,才解大梁危难。你们却是如此报答,可是要与我天机山为敌?!”
皇帝看着钟越吃下秘药后脸上迅速恢复血色,竟是大为好转,再想到自己险些被这些药要了性命,心中更笃定钟越在那些药上动了手脚。
闻言,他按下心中的痛恨,面带歉意地说道:“咳咳,朕近日病榻未起,却竟不知会发生此等悖逆之事。钟越为护太子受此重伤,与我大梁实乃大恩,朕心中感念,只盼他能早日康复。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告知太子,朕定全力……咳咳咳。”
那叔伯还要再说,钟越已经出声道:“如此,钟越多谢陛下盛意。”
说罢,他借口有族中密事相商,将皇帝和李彦客气地请出了殿外。
皇帝:“看来,这位天机子对你也不是全无保留。”
李彦脸色一变,仍然恭敬地说:“父皇言重了,天机钟氏只可为友不可为敌,儿臣只愿为父皇分忧,绝无他意。”
皇帝冷笑了声,不再多言。
而室内,钟越打断了追问究竟发生何事的钟超,凝声道:“待我伤愈,兄长便与几位叔伯回山吧,此间之事,重辉已有决断。”
钟超一怔,随即心中涌起一股喜悦,问道:“可是已经找到破解生死劫之法?”
钟越淡淡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冷芒,喃喃低语:“情劫难过,斩断情丝者需断情绝义,更伤命。待我将他送上帝王之位,坐拥帝王之爱,在他情最浓时,亲手斩断……此劫可过。”
他已经看破情爱,在东宫潦倒的这段时日,他看尽世态炎凉,也洞悉情爱虚无。
他想明白了,唯有手中的权利是不可取代的。
他不再犹豫。
堪破情劫,荣夺天命,成就最年轻的钟家族长,这才是他钟越的人生。
苟梁看到这里,缓缓勾起嘴角。
很好,钟越你可从来没教我失望过。
还待再看,就见钟诠推门进来。正在缓缓学步的苟梁停下脚步看向他,露出一个笑容,抬起手来。
钟诠陷在他温和的眉眼中,大步上前将他横抱起来,低声问:“主人累了吗?”
他擦了擦苟梁额头的汗水,将他抱回榻上,苟梁摇了摇头,懒懒地靠在他身上,忽然说道:“钟诠,准备一下,我们……是时候该回京城了。”
钟诠为他倒水的动作一颤,水渍溅出杯子外,半晌才点了点头,说:“属下这便安排,待过了十五便启程,可好?”
苟梁对他的失态视若不见,允了他所求,又让钟诠带他去洗漱。
在温泉浴池中游了一会儿,苟梁的腿便使不上力气,钟诠撑着他的腰让他浮在水上舒服地躺着。
泡了一刻,钟诠便抱他起身,苟梁揽住他的脖子,忽然说:“你方才可是生气?”
钟诠的脚步蓦地顿住,低声说:“属下不敢。”
“不敢?”苟梁抬头,手指划过他沾了泉水的眉毛,又顺着轮廓勾起他的下巴,“那就是真的生气了。”
“属下……”
“嘘。”
苟梁竖起一根手指贴在他的嘴唇上,示意他不要说话,笑着说:“让我猜一猜……你可是害怕了?怕我对李彦余情未了,怕我……寻他解毒?”
钟诠抿唇不答,但抱着他的手却蓦地加重了力气。
苟梁大笑起来,骂他是呆子,又指使他抱自己上岸。
钟诠显得有些心不在意,为他擦身的时候,手掌一直在他胸前流连。苟梁忍无可忍,捏住他的手,瞪他:“谁教你如此放肆。”
钟诠低头看他,非但不放,反而将他扣向自己胸口,低声问道:“主人可还想他?”
“他?”苟梁逗他,“你指的谁?”
钟诠眼中闪过一丝锋芒,苟梁手指划过他紧绷的唇线,仰头问他:“若我说是,你欲何为?”
他侧坐在钟诠腿上,身上不着寸缕,不盈一握的腰肢被他牢牢掌握着,柔顺地依偎在他胸膛……仿佛,这个风华绝代的人,为他所有。
钟诠低下头,贴在他嘴唇上,坚定地说:“我会杀了他。”
苟梁笑了起来,怎么都停不下来,干脆抱着他的脖子埋在他脖颈里笑了个痛快。
钟诠不知他为何而笑,一时有些无措,低头看他半晌,伸手把屏风上的披风取下为他披上,防他冷着。
苟梁问他:“你可知道,你方才在说什么?”
说话的时候,他声音里眼睛里全是笑意。
钟诠岂会不知?
苟梁又问他:“你以什么身份,对我说这番话?”
钟诠垂眸看着他,答案明明已经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苟梁也不为难他,体贴地换了一个问题:“你想要我如何?又或者,你待我如何?”
钟诠张了张口,仍旧不知该从何说起。
苟梁眉眼一利,捏住他的脖子,冷声说:“你只当我是你的主人,可知你方才所作所为,足够死千次百次?”
“主人……诠并非……”
“并非如何?”
“我……”钟诠被扣紧的喉咙急速地滑动着,终究还是吐露他心中最不可对人言的念头:“钟诠视您为主,亦……为我妻。”
苟梁蓦地收回手,脸色可疑地红了起来,故作没有听见,说道:“大胆奴才,还不快伺候我更衣。”
钟诠的手掌贴上他红透了的脸,方才的虚张声势尽数褪去,他闪烁的眼睛里带着几分不知所措,还有难以抹消的欢喜之态。那情丝缭绕入钟诠眼中,也让他双眸染上笑意,小心翼翼地捧着苟梁的脸,钟诠温柔地说:“钟诠此生,唯求主人一人,忠义情爱皆寄您之身,再也不会多看别人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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