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站得不远的老警员立马拎起话筒,轻咳了下嗓子:“你好,新城警署。”
“什么?死人了?在哪里?”
案发现场是新城最大的一片稻田。
漫无边际的一片金色,随着微风摇摆的饱满稻穗。迈上田埂往左走,能看见最边上一块面积不大的田地,和周边还硕果累累的田地画风迥异:里面所有的稻穗被整齐的割下撂在了田埂上,田地里明显被火烧过,红褐色的土地上均匀洒落着焦黑灰烬。
田地中央,死者双眼成了干涸的血洞,僵持着一个扭曲的姿势,双手掌心向前,手肘曲起举在胸前——仿佛是死在跪拜这个动作的途中。
他的掌心正托举着血淋淋的心脏,背后被人用利器剖开,露出光溜溜的一根脊骨撑着空荡荡的胸腔,其余内脏被一一取出,绕着死者的身体摆了一圈,仿佛某种祭祀仪式。
很明显,死者死亡的时间不算太长,尸体在大夏天还未出现明显的腐烂迹象,周身的血迹也只是干涸凝固变色。但到底是高温环境,尸体已经散发出难闻的腥臭。而且因为是在荒地,别的不多,蚂蚁最是不缺。此时死者外露的伤口上已经爬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色蚂蚁。
或许之前空中还有鸟类落下来啄食,将背部一些原本整齐的伤口边缘,撕扯出细小的缺口。那些摆在地上的内脏也遭了殃,蚂蚁们忙碌着要把食物一点点啃食下来搬回家,虽然暂且没有带走太多,但乌泱泱一群看着也让人头皮发麻。
时钰饰演的女警员带着人走近,被稻田里蒸腾的热气将尸体的臭味涌进鼻腔,她用手指掩了下鼻息:“法医来了吗?”旁边几个没经过这种阵仗的人已经捂住嘴,跑到远一点的地方吐去了。
老警员没吐,但也脸色发白,他摸索着口袋里的香烟,哆嗦了一下才想起时钰在问话:“还在路上。头儿,你看出什么了吗?”
“这里应该就是第一现场。”
时钰半蹲下来,像是被过大的味道熏到了,稍微往后偏了一下脸。接着又呼出一口气,近距离观看尸体。
光是沿着尸体为中心蔓延渗透进地里的黑红色,以及四周飞溅起来的血液斑点,就已经可以想象出死者被凶手杀害时,那血滴四溅的血腥场景。
但奇怪的是,现场连一丝死者挣扎的痕迹都没有。他高高仰起的头颅上甚至不见一丝恐惧和痛楚,反而眉目舒展,嘴角咧起,连手臂定格的弧度都没有一丝勉强,这含笑死去的表情,更让整个画面显得诡谲。
老警员狠抽了口烟,作为老烟民,竟然被呛得闷咳了一声:“要问问报案人吗?”
时钰短促地回答:“问。”
这是场宛如祭祀一样的凶杀案。
报案人是一个老农民,时钰饰演的女警员问了几句,对方只说这是自家的地,也不认识死者,问啥都两眼一抹黑。唯一计较的,竟然是死这里比较晦气,让他们赶紧将尸体弄走。
问了几句后,时钰轻“啧”了一声,皱着眉用方言回答:“行行行,马上就能带走,别叨叨了。”
“卡——”
在不远处盯着摄像头的明余渡拍了下手:“好了,这条过了,苏姐你准备一下,下场你的戏。”
天气是真的热起来了。
这段戏时钰一直顶在大太阳下晒,她真的感觉自己要被晒成鱼干了,蔫哒哒的往明余渡的遮阳伞下去,边走边扯自己的领口,争取用衣服的煽动给自己一点凉意。
“明余渡,我要死了,你为什么总给我安排这种大夏天的戏啊——”
遮阳伞里,明余渡还在看自己另外几个镜头的画面,狄埃斯拿着小风扇给他吹风,身上也换了戏服。比起时钰的短袖制服套,他穿的是严严实实的黑色上衣加长裤,耳朵戴着耳返,腰部跨木仓,帅倒是帅,但看着都有种能捂出痱子的热。
走近后,时钰接了狄埃斯随手递过来的、装好了冰块的水杯,猛喝了一大口,夸张地舒了一口气,瘫在旁边的椅子上继续埋怨:“好热,明余渡你说话,你是不是想热死我。”
“好了,只有几场戏,很快就拍完了。”明余渡抽空回头摸了下她的头:“你乖。”
狄埃斯也瞥了时钰一眼:“别理她,我都没说热。”
暴躁女妖,在线翻白眼。
插科打诨了两句后,又得继续拍下一个戏份。
诡异的尸体让时钰扮演的女警员觉得蹊跷。但追查起来,线索却非常明朗,杀人的是凶手的妻子,也就是苏淮音饰演的家庭主妇。
戴着镣铐的家庭主妇被带到凶案现场时,对于杀人行为供认不讳。她表情平和,述说自己杀人的过程时,脸上依旧是那种柔和的,仿佛没有任何杀伤力的样子。
她穿着米色的长裙,在周围的金色稻田的背景里,美好的像一副油画。
镜头闪回到她拿着刀,用力捅进对方身体,血液溅起的画面:她身上的长裙濡湿成了血红,脸上是狰狞的笑,血液顺着她捅出的力道四处飞溅。她脸上斑斑点点的血汇集多了,就顺着脖颈往下蜿蜒。
画面再次切回现场,她柔顺地被几个警员押解着,用手指了指下画着白线的尸体形状:“就在那,我杀了他。”
案件开始走正常的结案程序,但时钰饰演的女警察总觉得不对。
先不说杀人动机完全没有,单是尸检明明没有检出任何非法的药物痕迹这一项,她是怎么做到虐杀比自己强壮了很多的丈夫的?
她决定前往家庭主妇的家里调查。
这是一对看上去很和谐的夫妻,没有争吵,生活和缓。唯一算是稍微有点不和谐的地方,就是他们已婚多年,却没有孩子。
女警员翻了翻他们家里的痕迹,干净,整洁。
在卧室的飘窗上,微风撩起白色的纱帘,一本带着封皮的日记放在哪里。
女警员伸手去拿,半路却听见一个冷冷的声音:“异端处理局已接手案件,请离开这里。”
她回头,只见房门不知何时打开了,一位衣着整齐的金发男人,身躯包裹在黑色的制服下,单手扶着耳麦,对她举起明显先进很多的武器:“请后退。”
女警员做出投降的姿势,身体后撤时,碰倒了飘窗上的日记。
哗啦啦的纸页声坠落,日记落到地上,正好翻开当中的一页,上面写着:
我的记忆被篡改了。
新城这如同一个巨大蒸笼的鬼天气里,女警员突然从脚底窜上了一股凉意。
第61章 睁开你的眼睛
◎这一段的镜头语言很像恐怖片◎
异端处理局, 权限高于所有警署,所有成员除了上级不受任何指调和派遣。他们在任何时刻,都有击毙“嫌疑人”的权限。
误杀不需追责。
居民不可反抗。
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
女警员为表示自己无害, 全身都僵硬着不再动作,眼珠略微向下, 将视线定格在对方胸前的制服勋章上。镜头随着她的视线, 给了那枚勋章一个特写:银制的盾牌,交错在上的十字剑,以及和十字剑形成“X”状态的骷髅手臂。
之后,更多穿着同样制服的人走了进来,她按指示双手张开背到脑后, 在墙角站了许久。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中间一直感觉有道视线紧紧锁在自己身上, 这导致她背后的肌肉一直很紧张,后颈上平时细不可见的绒毛都立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女警员才被放行。
她走出这栋居民楼时, 回头望了一下。烈日滚烫出晃眼的白光,一行行排列整齐的窗口凸出在水泥墙中,家庭主妇的房子是哪一栋,一时竟然分辨不出。
……
这几组镜头稍微用了点时间。
因为想追求那种生活气息, 这里用的是实景, 剧组就在小区里拍。各种摄像机摆着, 难免会吸引注意力, 干扰也就稍微多了一点。
拍完这段, 时钰照旧到明余渡的遮阳伞下抱怨日头毒辣。遮阳伞下虽然没有太阳, 但人多, 挤着也热, 还好小区绿化还行,很多空闲的剧组人员就三三两两躲到了树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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