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知晓他的狠厉与狡猾,认为他野心勃勃。
但没人能想起,他一开始只是一个走投无路而想要获得活下去的机会的私生子。
就连宋惊眠自己也忘了,他一开始只是想活着。
现在他猛然惊醒,才意识到自己并不是那么想要所谓的财权。
——他想要的是江醒。
“无论如何,之前的事都是我做错了,你怎么怨我都可以,是我对不起你。”
“我会想办法让江哲亲自出面道歉,承认之前抹黑你的所有事情,把属于你的东西还给你。”
宋惊眠低声承诺道。
他也知道自己不受江醒待见,不留在这里自讨没趣,说完之后就自觉转身出门。
病房内的人神色各异,只有江醒毫无波动,就好像完全没有听到宋惊眠说了什么一样。
他抬头,平静地对洪秀兰道:“现在可以办理出院手续了吗?我想回家。”
“……还有,我明天要去南海美院报到上课。”
.
洪秀兰和沈柏青不放心,本想劝江醒再在医院休息几天。但江醒态度坚决,一定要出院,加上医生说江醒并无大碍,只好去给江醒办理出院手续。
于是,病房内只剩下楚鹤泽、喻衍和江醒。
楚鹤泽当然不想让江醒现在回学校,劝道:“现在舆论未消,你去南海美院可能会被美院的学生攻击,我担心你的手受到二次伤害。”
“稍微等我一周,等我让舆论平息了再去上课,好不好?”
昨晚他就联系了楚家的公关团队着手处理网上的言论,但这毕竟才一个晚上,互联网上仍然充满各种恶意的猜测。
楚鹤泽自己都不敢看网上的评论,又怎么可能放心放让江醒去学校。
但江醒只用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楚鹤泽哑口无言。
穿着病号服的少年半靠在病床上,困倦地打着小呵欠,神色淡然。
“没关系,我在江秋市念高中的时候就经历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校园暴力,早就习惯了。”
“我只是,想要去看看大学究竟是什么样的。”
他从高中退学,没有高考去大学的机会了。
但他还是想看看大学究竟是什么样的。
楚鹤泽张了张嘴,劝阻的话全部噎在喉中无法说出。
他只觉得心痛。
这是江醒应该习惯的事吗?
才华横溢的天才画家凭什么要被钉在抄袭的耻辱柱上,被所有人唾骂,连正常高考去大学的机会都没有?
他明明是那么美好善良的存在,却被所有人恶言相向。
究竟是凭什么啊?
温润如玉的长发美术家站在原地沉默着,心中千般思绪划过,最终只剩下了浓浓的愧疚。
说到底,如果不是因为他的无能,江醒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被推到风口浪尖上。
楚鹤泽不说话了,江醒则在病床上懒散地眯着眼,又打了一个呵欠。
他昨晚通宵看电影,现在真的怪困的。
楚鹤泽和喻衍只以为他大病初醒精神不济,没有在病房里久留,让他一个人安静休息。
楚鹤泽一出病房就忍不住愁眉苦脸:“喻,现在怎么办?我到底该不该让江醒去学校?”
喻衍收敛了天真无害的表情,完全没有听楚鹤泽说话,阴沉着脸不知在想些什么。
楚鹤泽在他眼前挥了挥手:“嘿,喻?”
喻衍猛地回神,看着楚鹤泽:“你说,我能不能把江影的右手也给废了?”
“啊?”遵纪守法的楚鹤泽懵了一下。
喻衍挑起了一个有点疯狂的笑:“江醒的右手受伤了,那么江影也应当用他的右手来还。”
“我会把他的手剁烂,喂他一口一口吃下去。”
“——这很公平,不是吗?”
他说着就起身,似乎立刻准备赶往南海市去逮江影。
楚鹤泽:?!?
等等!这里不是德国啊!!你这么干是会入狱的!!!
.
楚鹤泽的劝阻最终以失败告终。
江醒在短暂的休息后,隔日就去了学校。
他态度强硬地拒绝了楚鹤泽塞来保护他的保镖,右手还缠着绷带,穿着简单的T恤,背着新发的教材走去专业课教室。
他的照片在短短一夜之间就已经传遍全网,因此从他进校门开始,周围的学生就一直盯着他在看。
“这个就是江醒……?”
“对对对,听说是个关系户。”
“别瞎说啊,楚院长不是都亲自澄清了吗?而且江醒他确实有实力。”
“他不是晕了吗?怎么这么快就来上课了?不会是装晕的吧?”
四周的议论声不断,有人鄙夷不屑也有人心疼,但江醒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低着头往前走。
也许是他的沉默助长了议论者的气焰,他走路走到一半时被人粗暴地拦住了。
那人随手丢了个小纸团砸到江醒身上,嚣张道:“喂,你,停一下。”
江醒停住脚步,抬头看向拦住他的人。
那人比他高了不少,发尾染了一撮蓝毛,看上去十分桀骜不驯。
就是这人的眉眼……似乎格外像楚鹤泽?
“就是你昨天在校门口晕倒的?居然今天就能来上课,身体恢复的很快啊?”
江醒没有理会这人的故意找茬,淡声道:“请问你有事吗?没有事的话我就先去上课了。”
“别急着走啊,江小少爷——”
蓝毛伸手揪住江醒的衣领不让他走,声音中满是淬了毒般的恶意。
“你还真会骗人啊,似乎很多人都真的信了你,以为你是个小可怜呢。”
“那他们知不知道,你其实是个弑母的疯子啊?”
蓝毛的声音很大,周围的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一时间所有人看向江醒的眼神都带上了厌恶与惧怕。
一旁吃瓜录像的同学听到“弑母”的时候不禁抖了抖。
他该不会无意间拍到什么豪门秘辛了吧?会不会被灭口啊??
处在话题中心的江醒并没有像众人想象中那般惊慌失措,他整理好自己被扯的皱巴巴的衣服后抬眸扫了一眼眼前拦路的蓝毛。
蓝毛本被江醒的那一眼看得有些害怕,但见江醒依然沉默,忍不住得寸进尺:“怎么?哑口无言了?”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短时间提升画技的,但是你是个弑母的烂人,是个抄袭者的事情无法改变。”
“毕竟你连梦之杯的初赛都没能通过,不是吗?”
江醒长睫扑闪,脖颈修长,半低着头的时候看起来格外脆弱。
他在人群中轻声道:“这些事都不是我做的。”
蓝毛咄咄逼人:“你说不是你做的,那证据呢?江影可是给出了你抄袭他的全套证据。”
江醒似乎是不知道怎么解释,抬头执拗地重复了一遍:“不是我做的,我也没有装病。”
他说着抬起右手,一圈一圈地解开缠在手上的绷带。
层层绷带落下,露出了他的手。
这本该是只洁白修长,指骨分明的漂亮的手,但手心中那道已经结痂的黑色伤疤无比刺眼。
伤口几乎贯穿整个手掌,因为江醒的动作有些微微开裂,渗出血来。
周围响起一片吸气声。
不善言辞的小少爷并没有趁机解释什么,就此低下头去。
尽管江醒什么证据都无法拿出,甚至在与蓝毛的争执中处于下风,但众人就是莫名地觉得江醒是被冤枉的。
他可能只是不擅长解释,只能笨拙地一遍遍重复“不是我做的”,揭开自己的伤口也不知道该如何自证清白。
“楚泓,你别太过分了。”
人群中响起清亮的女声。
蓝毛被喊到名字后微微愣神,江醒趁此机会后退了几步,远离了楚泓。
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女学生走出来:“你想找茬,至少也要给出实质性的证据再来,而不是在这里空口无凭,一口一个‘弑母’的。”
上一篇:这个反派我养了![快穿]
下一篇:虫族之我来自远方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