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缘猛然睁开眼睛,不出所料地看到了应不予站在床边直直地看着他。
“应不予,你这样一直看着我睡觉,好像变态哦。”缘缘躲在被子下,用糯唧唧的声音小声吐槽着。
“……”应不予压下又想打缘缘的冲动,给他掖了掖被子道,“只是来看看你整夜不睡觉在干什么。”
“泥说得像我晚上天天不睡觉一样,我明明就昨晚熬了一.夜。”缘缘撅着嘴巴不高兴地回应着,然后眼珠子滴溜一转,又笑了起来,“嘻嘻,我就说你白天怎么又生气了,缘是因为我熬夜了。”
看着应不予没有反驳,缘缘有点高兴。
初识应不予时,缘缘并没有立刻将他除去,而是借口讨债,让应不予给他做了一阵子书童。
结果他便发现所谓“天生魔物”,似乎和凡人也无甚区别。
不对,还是有区别的,凡人只会敬他、畏他,哪会因为怕他不睡觉来帮他掖被子?
想起过往,应不予作为“书童”时,也经常替他守夜,缘缘露出了些许怀念的神色。
好在夜色深沉,缘缘的表情被淹没在了夜色中,不然一个三岁小儿流露出这种神色实在有些怪异。
怀念着怀念着,缘缘突然掀开了应不予刚给自己掖好的被子,伸出手对着应不予说道:“既然你担心我不睡觉,我们可以一起睡嘛!我要和你一起睡!”
看着缘缘伸出的小手,应不予愣了一下。
片刻后,他竟当真弯腰抱起缘缘,带着缘缘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姚家让孩子们睡在同一个房间,但给节目组的其他人安排的,还是独立的房间。
姚士杰知道应不予的身份,还特意给应不予安排了最好的客房。
这个“好”就体现在,当应不予把缘缘放到床上时,缘缘立刻跟掉进了云层一样,陷进了床垫里。
姚家不知道,这个床给应不予简直就是在浪费。
作为渡劫期的大魔,应不予早就已经不用休息。
他白日拍摄节目,晚上则会处理工作或打坐,根本不会睡觉。
但此时看到缘缘舒舒服服地窝在被子里,转眼就昏昏欲睡,应不予给缘缘盖好被子后,自己也钻进了柔软舒服的被窝里。
感受到应不予的体温,缘缘理所当然地滚进了他的怀里。
应不予顺势抱住了缘缘,就这样和缘缘一起闭上了眼睛。
如果有外人看到应不予这个样子,可能会以为他的怀里抱住了什么稀世珍宝。
应不予难得睡觉,刚一入眠就做了一个梦。
说是做梦有些不当,应不予知道他梦里看到的,其实都是他的回忆。
虽然应不予和一缘身份都很特殊,但他们诞生后的待遇却截然不同。
一缘作为天道之子,一出生就被天机阁接走,好生供养了起来。
而在魔界?谁管你是不是什么天生魔物、魔界希望?
在魔界,拳头大才是老大!
于是应不予一出世,就几经生死,勉勉强强地才在魔域生存下来。
应不予虽然诞生时便已是幼童模样,却并非生而知之,曾经他一度以为这天下就是魔域的样子。
天色昏暗没有日月,土壤有毒无草木生长,魔物厮杀互啃血肉。
直到他遇到了,一个竟敢明目张胆地在腰间挂着“水”壶的人。
应不予知道这人很强,自己打不过,但他还是冲他杀了过去,想着自己能抢到一口水便赚。
结果他虽然确实喝到了“水”,却也把自己赔了进去。
应不予跟在这人身边几年,才发现这天下不止魔域一个地方,不是所有人都需要像野兽一样互相撕咬才能够活下来。
比起魔域的其他魔物,应不予是幸运的,因为他在遇到那人后,便不需要天天拼命才能活下去。
可比起魔域的其他魔物,应不予又是不幸的,因为他被那人抛弃了两次。
第一次是在他跟了那人的第五年,一个也无风雨也无晴的日子,那人便突然一声不吭地离他而去。
他还以为那人是遭遇了什么不测,后来他才知道那人是高高在上的天机阁阁主,一缘仙君。
相处五年,应不予从来不知一缘的身份。
当无意之中在论道大会看见一缘时,应不予才知道,他不过是一缘仙君闲来无事捡的玩物,那般人物的身边注定留不下他一个魔物。
以前的应不予修炼是为了活下去,可在得知一缘的身份后,他修炼的目的就是为了——杀了一缘!
后来一缘确实死了,却不是被应不予杀死的。
他只是怡然自得地走进了一个窟窿里,又一次一声不吭地抛弃了他。
应不予后来意外地看到了狄金森的一句诗——“Had I not seen the Sun
,I could have borne the shade。”
“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我本可以忍受黑暗。”
应不予终于明白自己为何这般恨一缘,他读着这句诗时心想,如果他还能再见到一缘,他一定立刻杀了他,不会再给一缘再一次抛弃他的机会。
可等他真的再见到一缘时,他却发现一缘竟然变成了一个孩子。
一个软软的、圆圆的、好像一抿就会化掉的孩子。
应不予不喜欢孩子,可看着这样的一缘他竟下不去手了,即便他发现一缘变小后竟然比以往还讨嫌。
应不予不喜欢孩子,更不喜欢变成小孩的一缘,可当此时此刻他抱着小火炉一样的缘缘躺在被窝里时,应不予却又觉得一缘变成小孩也挺好的。
毕竟他这么小、腿这么短,就算哪天又想开溜也跑不了几步路……
当然,应不予觉得缘缘这样很好的想法,在第二日清晨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缘缘的睡相是有点随心所欲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睡的,睡着睡着,竟睡得头脚颠倒,还一直想把脚塞进应不予的嘴里。
应不予将这“免费鸡腿”从自己脸上拍开,有那么一刹那,是真的想把睡着的缘缘做成一只烤乳猪的!
不过在他即将付诸行动的时候,缘缘就醒了,还傻乎乎地冲着他笑道:“嘿嘿嘿,应不予,早上好呀!”
在缘缘奶呼呼的笑容下,应不予鬼使神差地没有动手。
不仅如此,他还一边散发寒气、一边心不甘情不愿地帮缘缘穿了衣服、刷了牙、洗了脸。
缘缘很满意应不予的服务,对着卫生间的镜子臭美了好几分钟后,才让应不予抱他去吃早饭。
怎料他们二人刚一出门,就看到章维栋非常着急地跑过来。
*
说回昨晚,在柯敬云被竹条抽了一下后,他的叫声响彻了兴学学校的教学楼。
而教室里的教师和壮汉却不为所动,只叫他重新拿起手机打开游戏。
柯敬云终于明白了那个老师口中的“厌恶疗法”是什么意思!
合着是要跟养狗一样,他一打开游戏就抽他、他一打开游戏就抽他,好让他以后一打开游戏就下意识想到被抽的痛苦,让他从此恨上游戏是吧?
这是哪个变态才能够想出来的“治疗”方法?
柯敬云哪里会允许兴学学校的人继续这么“治疗”他?
于是他挨了一打以后,就抓住那壮汉挥下来的竹条,想要造反!
教师和壮汉对于新生的反抗习以为常,随即打算根据以往的做法,用武力胁迫柯敬云继续配合。
其他同学知道校规,都不忍地闭上了眼睛,像是鹌鹑一样地窝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在所有人都以为柯敬云要挨毒打时,兴学学院的教导主任却忽然过来找到了柯敬云!
兴学学院一开始并没有查明柯敬云的身份,就把柯敬云抓了起来。
可在他们没收柯敬云的行李以后,他们是需要对其进行检查的。
他们在检查过程中,意外发现了柯敬云的身份证,终于知道他们真的认错了人!
他们于是连忙来找柯敬云,想要放柯敬云出校。
对于这个结果,柯敬云本是庆幸的,他也不想对凡人动手,能不动粗就离开这个变态学校,实属万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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