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但是肖昱突然有些奇怪起来,这一整天都有些坐立难安。
这段时间他比较清闲,季闵屿本来就不是喜欢别人在身边伺候的人,方家的人也肯定不会吩咐季闵屿身边的人干活,所以都是把他当做半个客人。
季闵屿基本每天和方临镜在书房待着,肖昱一般不会进去。
但是这一天他很主动地端茶送水,进进出出的很频繁,又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
季闵屿察觉到他的异状,余光瞥了他一眼。
桌案后的方临镜自不必说,只不过并不在意,连眼睛都没抬一下。
季闵屿便自己找了借口出了书房,找到了肖昱,“有话要说?”
肖昱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周围,小声说道:“少爷,今天二十一号。”
“二十一号?”季闵屿先是疑惑,然后想起来自己怀里的那张船票。
原来是今天。
这几天他要顾及的事很多,一时把这件事忘了。
本来打算找时间和季禀辰谈一谈,也都没找到时机。
“少爷,那今天咱们去吗?”肖昱不确定季闵屿的意思。
季闵屿点了点头,“去。”
肖昱顿时面露喜色,“那我去收拾东西。”
季闵屿拒绝了,“不用。”
肖昱误解了他的意思,但是他没有解释,转身回去了。
过了几个时辰,这个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季闵屿出了门,肖昱跟在身后。
五爷有些担心,和方临镜说了这件事,“季少爷这么晚出门不会出什么事吧?要不要让人跟着?”
方临镜在桌前练字,“不用,他只是见他弟弟去了而已。”
季禀辰?
那天季禀辰过来要人的事,五爷可是记得很清楚,“这,让他们见面不太好吧,而且为什么要挑在这么晚的时间见面。”
方临镜微微一笑,“今天最后一趟船还在码头等着。”
听见这话五爷张了张嘴,明白了他的意思,但是方临镜已经说过不用让人跟着,他就不好再说什么。
码头边,白天的人声嘈杂现在只剩下了偶尔行色匆匆的脚步声和等待客人上船的伙计的咳嗽声。
最后一趟船马上就要走了。
季禀辰特意挑在了现在街上没人的时候,船上的人都打点过,不会有人多嘴,大哥就能走的悄无声息。
他今天过来就是为了给季闵屿送行的,季禀辰不打算和季闵屿一起离开,之后的后果他会自己承担。
时间渐渐临近开船,季禀辰望着远处的街道,为了避免意外,他在今天还找了人去给肖昱传信,但是此刻他的手紧紧的握着,心里担心会出现问题。
终于下一秒,季闵屿出现的视线尽头。
季禀辰心中一喜,露出了微笑来,连忙快步迎上前去,“大哥。”他朝季闵屿伸出手来,“快点,要开船了。”
季闵屿看着他,抬起手放了上去。
正要握紧带着他上船的时,季禀辰感觉到了手心异样触感,他愣了一下。
然后在季闵屿收回手后看见了手中他放上来的东西。
是自己给他准备的船票和钱。
“抱歉。”季闵屿逆光站在对面,“我是来还东西的。”
握着手里的纸张,季禀辰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
“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也感谢你为我考虑这么多。”季闵屿今天过来就是为了把之前没说清楚的话告诉季禀辰,“不过你不用为我担心,我做什么都有自己的原因。”
到了时间,河岸边的船响了一声便出发了,然后渐渐驶远。
季禀辰握紧了船票,微微皱起眉,“我怕大哥你会后悔,方临镜并不是善类,他很有可能在骗你。”
“我和你讨论的事和他没关系,所有原因都在我。”
季禀辰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在这个时候才真正地明白大哥变了很多。
在季闵屿坠马受伤后,身为弟弟的季禀辰就成了保护者的身份。
但是今天晚上站在他面前的季闵屿却好像变回了小时候永远走在前面背影高大的那个人。
在父母面前的掷地有声到了季闵屿面前居然组织不出一句话。
季闵屿话也说完了,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今天很晚了,早点回去吧。”
季禀辰低下了眼睛,不再打算劝说。
手中的船票最终还是进了垃圾堆。
回去的路上,季闵屿拿出了一些钱交给肖昱,这些是他之前用那些嫁妆折换的,“如果你想离开,可以明天买张船票离开,不用留在我身边。这些钱应该够你生活一两年。”
肖昱摇了摇头,推了回去,笑着说道:“我从小跟着您,都习惯了,您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两个人回了方家,到了门口的时候,一个伙计正提着灯笼在外面。
肖昱有些害怕:“我们不会被发现了吧,少爷怎么办?”
季闵屿没有说话,走近了过去,“方少爷呢。”
伙计低着头说道:“少爷已经歇下了,家里的灯都熄了路不好走,所以吩咐我让我给您照亮。”
肖昱心里一阵后怕,心想这方少爷怎么什么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季闵屿却不觉得意外,漫不经心地笑了一声,“麻烦你了。”
第二天起来,季闵屿去前厅和方临镜一起用饭,肖昱还有些心虚,毕竟昨晚季闵屿会出门也有自己的原因。
进来的时候,方临镜和往常没什么不同,正在看一份报纸。
他抬头看了眼季闵屿,“昨夜睡得还好吗?”
“还可以。”季闵屿的睡眠一直都比较好。
方临镜收起了报纸,放在一旁,端起了茶杯,不慌不忙地说道:“我倒是彻夜难寐。”
没有说明缘由,季闵屿也没有问,“方少爷说笑,我不觉得这世界上能让你烦心到不眠的事。”
方临镜抿了口茶,嘴角微微上扬,“你真是高看我。”
用完了饭,两个人出了门。
这段时间他们在一起办事不是没有收获,方玉敏果然是对其他方家人动了心思,几次动手脚把本来别人的生意抢到自己手上,还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方家人都以为是现在市场光景不好,没有想到是被人截了道。
方玉敏这边继续让人查就行,店面的问题有的还得处理,这段时间季闵屿和方临镜几乎形影不离。
季禀辰没有再外出经商,留在了这里,对此他爹季慧谷没有意见。
闯荡这么些年也是该回来了,而且他也不敢说什么,到现在他对自己儿子还有些发憷。
因为他们家和方家没有什么往来,所以他和季闵屿经常见不到面,偶尔看到,也只是他和方临镜背影而已。
那天季闵屿没有上船,但是季禀辰没有真的死心,他还有一件觉得奇怪的事,为什么偏偏选到了季闵屿。
可能是巧合,是刚刚好临到了他,但是季禀辰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所以他先从吴三娘这么媒婆入手了。
吴三娘做了方临镜的媒,得了不少好处,打算休息一段时间,正和老姐妹们聊天的时候,季禀辰找上了门。
“哎哟,这不是季二少爷,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吴三娘忙散了她的场,起身给季禀辰倒了杯热茶,“找我有什么贵干啊,是要找我说媒?哪家的姑娘啊?”
“我找你不是为了这些无聊的事。”季禀辰没有坐下,直接伸手从怀里拿出了那张写有季闵屿生辰八字的红纸,是他从季慧谷那儿拿过来的,“我想问你这是从哪儿来的,这个是你当时送过去的吧”
吴三娘看见这纸脸色一变,脸上的笑容变得局促起来,“你怎么想起问这事了?”
她以为季禀辰是来找自己麻烦的,往后退了几步,劝道:“其实这人都已经嫁过去了,你就不要再——”
“不要废话。”季禀辰将银票放在桌上,“回答我的问题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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