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
“……”
“你好好休息。”
“别去了,”萧枕云翻了个身,把自己往柔软温暖的被褥里埋了埋,声音捂在两层被子下面,闷闷的,“这雨明早才会停。”
“……”司棣微微凝眉,但不等他细致思索,身后长尾忽然传来被拉扯的痛感。他回过头,就见雄鹿咬着他垂地的黑色尾巴尖,试图吸引注意力。
等他望过来的时候,天禄趾高气昂地跺跺前蹄,抬起头颅晃晃鹿角,示意它已经快在这间屋子里待发霉了,也要跟着一起出去见见世面。
太极又开始摇尾巴了,不住用长吻和脑袋蹭天禄的身体。
司棣也笑了笑,合上卧室的门,关闭房间内所有灯光,留下一片静谧。
*
之所以萧枕云敢停止对睡魔的负隅顽抗,主要他觉得“急得一夜没睡”总共就占这段长达数万字长剧情中的6个字,小说中大部分戏份还是集中在孤岛上的两位主角如何恩爱缠绵。
所以他觉得关于“萧枕云”的大部分剧情已经走完了,他睡一觉而已,出不了问题……
出不了问题的……吧?
凌晨5点半,萧枕云在一阵浓烈不详的预感中醒来。他先是非常惊讶自己居然能在这种神奇的时间段自然醒,然后熟门熟路地拨通了他昨日骚扰过无数次的应急救援队电话。
接听的小实习生才是真正的一夜没睡,一直在等消息,这一次他终于没有再用“理解、冷静、马上救”七个字敷衍萧枕云,而是顶着困意兴高采烈道:“主席,好消息,一小时之前,救援小组判断天气和海面情况符合安全指标,集结队伍乘船出发。目前传来的最新消息是已经联系到了被困人员,正在积极展开营救。”
“……”萧枕云腾地从床上坐起来,“出发了?!一个小时前?”
按照原剧情,救援队的船可是6点过后才出海的。
“是的,行动非常顺利。大概两个小时之前,一名哨兵和一名向导的海豚精神体和海龟精神体分别传回消息,疑似发现了被困人员的踪迹,在一座未被划进考试区域的小型岛屿上。随后救援人员立刻开展行动,规划路线,于一小时前乘船出发。”
“我不是再三表示我要和救援队一起乘船出海吗?为什么没有提前叫我?”萧枕云语气凛冽。他皱着眉披上外套,指挥机械臂协助,把自己挪上轮椅。
实习生似乎已经预料到萧枕云的怒意,小心翼翼地推出始作俑者:“是司队吩咐的……”
“谁?”
“司棣队长……此次救援行动他担任全程总指挥。是他决定的派船出海时间,也是他说您白日里忧思过度,焦虑心悸食欲不振,在房间内休养,让我们千万不要打扰您。”
“……”
冗长的沉默过后,实习生试探着问:“萧主席?”
“没事了。”萧枕云头疼地挂断通讯。
那边立刻喜气洋洋地道了声再见,心想司队离开前说主席若是发难就报他的名字,没想到这招居然真的有用。
萧枕云坐着轮椅在室内绕了一圈,若有所感地抬起头,望向窗外深蓝海平线上隐隐泛白的一线朝阳。他先是被这罕见的美景所震撼,心态平和地欣赏了一分钟,随后又开始思考为什么他会认为日出很罕见。
——因为他是夜猫子,很少早起。
那今天为什么6点不到就起床?
——因为要做剧情任务。
自己最近是不是太敬业了?萧枕云思路清奇地眯起双眸,居然五点多爬起来走剧情,与他真实的性格非常不相符。
就这样稍微一转换思考问题的角度,萧枕云忽感压力全消,反正天塌了有世界管理员顶着。
他放松心神,从床头柜里摸出一盒烟,坐在落地窗前,透过蒙蒙细雨远眺着风平浪静的海平面,湛蓝与黑暗在光影处交汇,浓密长发流泻肩头,他半眯着眼,呼出一口烟雾……
美滋滋地又睡了个回笼觉。
时光悄然流逝,到了上午8点30。萧念十条信息一瞬间杀过来,字字泣血:
我要杀了司棣!
你为什么不拦住他?
我要杀了司棣!!!
萧枕云正闲适淡然地吃着送到房里的早餐,给他回了语音通话:“我怎么拦?他会过来这件事没跟任何人商量,然后一出现就把我精神力吸干,跟头穷凶极恶饿了三年的猪一样。还用完就丢,把我扔在床上昏睡,自己跑出去救弟弟。萧念,我只是个柔弱无力的向导,我没法啊……”
萧念:“……”
萧念:“你就不会自己留点精神力,然后别把他治愈得那么活力四射,搁这里正事不干,四处蹦跶破坏剧情!”
“我总共也没多少精神力,他吸溜一口就没了,然后这又是位S级哨兵,一点点精神力都够他续航一个月,我有什么办法?”
“那你可不可以动用你的个人魅力把他留在床上,流连忘返,乐不思蜀,忘记去救他的狗弟弟吗?!”
“……”难道我拿的其实是祸国妖妃的剧本?
“快去补救!”萧念咆哮。
话音未落,语音那头传来了萧家礼的脚步声,还有明显刚睡醒的沙哑嗓音:“念念……你在和谁吵架啊?”
萧念冷漠道:“卖保险的。”
萧枕云:“……”
*
9:30,强劲的动力轰鸣声逐渐靠近,等候在岸边的人齐齐抬起头,波光粼粼的海岸边驶来一艘红底白身的中型船,船身宛若一柄锋利的尖刀,剖开海水,引领着盘旋的海鸥,踏浪而来。
不少视力敏锐的哨兵已经望见了甲板上的人,起身又是挥手又是鼓掌,还有双手合拢欢呼的,把场面烘托得感动又振奋人心。
理事推着萧枕云的轮椅站在人群最前方,迎着海风,面带祥和的笑容,腰杆笔直地挥手,像一幅充满了正能量的红色宣传画。
对于这位老兄弟一定会带着他在最前面吹风一事,萧枕云早有预料,他早早把长发束起,避免头发钻进嘴巴里,或者被狂风吹得像个疯子。
司楮和叶斐然是双手交握一起下的船,身上的伤都有处理过,脸很干净,只是衣服皱皱巴巴,头发也乱得像鸟窝。
虽然在众人的起哄声中,两人有些害羞,但他们相握的手仍旧攥得死紧,谁也没有放开。
萧枕云没有看到他们在孤岛山洞里依靠而眠睡得正香的画面,但目前的场景也足够他心如刀割,心灰意冷,心烦意乱……
“怎么会这样……”他喃喃。理事奇怪地弯下身,顶着海风大声问:“主席你说什么!!”
萧枕云忙着演戏,压根不理睬他。
他就仿佛被司楮和叶斐然亲密行为灼伤了目光一般,仓惶垂下双眸,眼睫如受惊的蝴蝶,不停颤抖,“……为什么,到底为什么?我深深的爱着你,可是却始终得不到你的回应。”
理事:“……?”
“有些人,有些事,是不是不应该强求?别人从未知晓你的心意,你又何必自作多情。”
理事:“主席……?”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被珍惜的感觉一定很好吧……我也想这样被一个人珍藏于心。”
理事:“……”
这人什么毛病???
司楮谢过许多围着他关心他身体状况的同事,倏然注意到不远处的萧枕云,拽着叶斐然快步走过来:“小叔!”
萧枕云下意识避开司楮的视线,又强逼着自己和他对视,他嫉妒能光明正大和他并肩出现在大众视野里的向导,他逼迫自己露出一如往常的温和笑意:“小楮……”
“小叔,我哥受了点伤——”
“……”萧枕云陡然从悲春伤秋中回过神来,眉眼锋利,“什么?!他妈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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