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尘自知躲不了,清晨刚起床那会儿,刚打开腕表,消息就如潮水般涌了出来,只是因为改了个头像。
也难怪,再怎么说,这可是结.婚.啊!
他也算悄咪咪干了把大事。
简尘自己回想起来,都觉得不太真实。
提起这事时,心里却莫名泛出点甜味,不知是因为叶斯廷,还是墩墩,或者两者都有,简尘说:“我也刚决定不久,没来得及告诉你们。”
于丽丽哭丧着脸:“怎么不发个动态?也让我们看看师母啊。”
旁边的学生附和:“对啊老师,师母是不是可漂亮了?你们是自由恋爱还是匹配结婚啊?给我们透露一点呗。”
“哪天让师母来研究所,给我们个惊喜!”
简尘想想那个高大冷漠的男人,应该称得上是俊美漂亮。
于是挑着回答:“嗯…我们是匹配结婚,他以后得了空闲,可能会来这里看看。”
惊不惊喜不知道,惊吓肯定是跑不了。
*
陈秋趁着他们聊天的间隙火速赶来,把简尘借走了。
一边走,小陈拿起饲养记录手册,沮丧地说:“总之,现在研究所乱成一锅粥,已经有其他饲养员反映,他们照顾的动物也开始起义了,所以您今天会相当忙。”
他转动手指,给简尘看光屏上立体的区域分布:“您看,这个区域,这儿,还有这儿……都需要您去一趟。”
小陈颇为遗憾地说:“简老师,您今天应该没时间去新物种区了,虽然那些怪物们应该已经想见你想的快疯了……”
被这个工作强度所震撼,简尘苦涩地说:
“我要申请涨工资。”
陈秋叹口气,模仿所长的语气:“您尽管申,涨一毛钱算我输。”
简尘被逗乐了。
之后简尘就笑不出来了。
濒危动物研究所,占地300平方公里,分为A区到F区,简尘光是坐内部缆车就要一整天。
哄幼崽喝奶,给野兽喂药片,为毛发打结的大家伙梳毛,不用□□的情况下让鸟类飞到自己的掌心检查爪子和翅膀……简尘一路忙活到下午一点,饭都没来得及吃。
看着监控里墩墩支起身体,轻声地嘤嘤叫,茫然地四处望时,简尘感觉到心头遭受重击,手里的手抓饼都不香了。
小陈十分愧疚:“简老师,你新婚应该挺忙的吧?我还打扰了你的休假,师母会不会埋怨我?呜呜我是罪人……”
简尘心说,不会的。
那个男人应该天生没有这种情绪。
而且新婚并不忙,主要是照顾墩墩抽不开身。
简尘想,他和叶斯廷应该算是华国最省心的伴侣关系了,昨天接崽,晚上领证,那下一步是不是该同居了?
就很有效率。
不过同居这个事,还是要看双方,简尘倒是无所谓,但如果叶斯廷不愿意的话,说不定真的要到轮流带崽那一步?那这个婚结的……确实相当官方了。
各取所需,莫得感情。
简尘安慰完小陈,把吸管插进黑米粥里,默默吸溜了一口。
特意把最棘手的凶兽留到了下午,陈秋紧跟着简尘的脚步,来到了散发出阴冷潮湿气息,栅栏重重、大门紧闭的‘F区’。
如果把研究所内的生物按照危险程度来划分,A区的小家伙最乖最粘人,大多养育着最平易近人的动物。
随着字母靠后,兽类本身的不确定性愈发膨胀,人类无法掌控,例如大名鼎鼎的F区。只要你踏进一步,人身安全自那一刻起,便已经失去了保障。
不过,最危险的地方还是终究莫过于‘新物种区’。
所幸今天不用去新物种区,小陈摸了摸自己脆弱的小心脏,那个地方,别说是他,连简老师进去,他都默默给捏了把汗。
简尘转动钥匙,铁栅栏应声开启。
潜伏黑暗中的生物忽然警觉,缓缓抬起了脑袋,绷直身躯。
它嗅了嗅鼻子,似乎在确认是否有熟悉的气味。
陈秋望着四周空旷的树木岩石,黑压压的阴翳,仿佛有无数双兽类的眼睛默默注视着他们。
腿有点软,这要放在平时,不会有任何人敢不佩戴防护措施直接进入生态区,要不是简尘在前面,谁敢这么不要命,孤身闯入雪豹的栖息领域呢?
而今天的目标,是给脾气最冷漠暴躁的雪豹——凯尔打针。
凯尔是一年前从西利尔原始森林救助回来的一头青年雪豹。
在残酷的生态环境中生存了数年,所以这头雄性野兽仍然具备着难以驯服的野性,和绝对实力。
温顺、可爱等一系列形容兽类的美好品质,在凯尔身上可以说是寻不到分毫。
据说一年内足足袭击了四次工作人员,用麻醉枪才勉强让这头危险的兽类松开爪子,慢慢眯起眼睛,收起了杀戮的牙齿和厚舌。
所以小陈嘴上没说,但他偷偷带了把麻醉枪,一秒见效,以防万一嘛。
简尘微微俯下身体,半撑着腿,尽量放轻自己身上陌生的寒意,他放下了食物盆,轻轻用小勺子敲了下肉条:“凯尔,我带了你最喜欢的岩羊肉——”
“好久不见,出来迎接一下老朋友?”
肉味逐渐飘香四溢。
简尘声音不大,却刚好能传遍周围所有隐藏的栖息据点,温润如冷泉细水,陈秋默默感叹,这个诱哄的声音,听得他都想重生成幼崽被简老师养一养。
空气沉默了许久。
不久后,草丛里出现了点细微的声响。
陈秋握紧了麻醉枪,心脏咚咚直跳。
下一秒,一个巨大的身影窜了出来,卷过一阵风,朝简尘的方向袭来。
忽如其来的,简尘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一股极强的力量扑倒在地,脚下是湿软的草地,他略微轻呼,后背和后脑勺却并未传来预期的疼痛。
反倒是一个雄厚的肉垫踩在了耳边,在泥土上踩出一个完整的五爪印,将他困在原地,无法动弹。
陈秋吓得魂都没了,教授要被雪豹扑倒吃掉了!!
他迅速举起麻醉枪,当机立断要扣动扳机。
却忽然听到简尘的声音:“等下小陈!别开枪。”
陈秋愣了一下,手随之停住。
定睛一看,雪豹好像……并没有张口咬下去。
而是伏低了脑袋,鼻尖靠近简尘的脖颈,轻轻地嗅着。
锋利的牙和细嫩的皮肤仅仅毫厘之差,再淡定的饲养员,也会因为对方最轻微的呼吸起伏而起一身鸡皮疙瘩。
简老师什么心情不知道,反正陈秋腿都软了。
凯尔微微眯起眼睛,似乎确认了气味。
它俯首,舔了一下简尘的脸颊,爪子踩的更深了一些。随后又沉着脸,直起身,长长地低吼了一声。
简尘脸颊被舔的有点疼,他微微蹙眉,但没有避开,因为能够隐隐预感到,这头野兽对他似乎……没什么威胁。
反而更类似于……愤怒?埋怨?
毕竟他已经请假三天了。
以前会天天来看凯尔,简尘经常‘凯尔凯尔’地叫,还拿嫩羊肉适当诱惑,经常不厌其烦地闯入F区,打扰雪豹的平静生活。
尽管凯尔从来不给他一个眼神,就连喂食都是简尘走了之后,这小祖宗才慢悠悠地起身,踩着肉垫,来到盆前扫刮干净。
没想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简尘也有点惊讶,毕竟这头雪豹确实从没亲近过他。
这番操作也给陈秋看懵了。
成年雪豹如果不是亲手带大的,怎么可能和人类有这么……亲密的举动?它们对食物的舔舐,基本都是吃得只剩骨头,最后用舌头慢慢舔去骨头的残渣。
简尘似乎很欣慰,眼见着凯尔甩着尾巴要离开,反而拿起针剂,推了推药水,一脸兴奋地追了上去。
陈秋:“……”
我到底是跟了个什么样的老师?
凯尔找了个舒适的阴凉处,慵懒地躺下,尾巴伏在地上,偶尔翘起,又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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