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晕?”宿源问。
许希声轻轻应了一声,放在宿源肩上的手微微收紧。
其实,许希声在蓝焰海服下的解酒药开始起效,他还醉着,但不至于到站不稳的程度。
许希声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会用撒谎的方式挽留别人,多待在自己身边一会儿。
不过,很有效。
宿源身体僵硬,被许父看着,他不好把许希声的手弄下来,让许父来扶他,普通同学都不会绝情到这样多此一举的程度,反倒显得他心里有鬼。
他只能将许希声送去房间。
许父不清楚两个孩子的想法,纯粹为许希声交到朋友而高兴,也没有去卑躬屈膝讨好宿源的念头,否则两个孩子的友情就变质了。以前不知道为什么,许希声身边的朋友,要么起初就是对许希声有好感,掩藏好感接近他,即使一开始没有其他方面的想法,与许希声相处久了,对许希声的感情也会变质。
发现那些人的意图后,许希声便会与他们划清界限。
最后许希声维持下来的朋友,只有白瑾池一个。
如今看来,许希声的朋友多了一个。
宿源基本没有贵族的架子,帮了他们家这么多,对许希声的外貌也不动心思,真是个好人。
许父面上带着笑,回屋看妻子。
另一边。
许希声的房间干净整洁,面积狭小却不显拥挤,床头柜上摆着张全家福照片,上面是小时候的许希声,玉雪可爱宛如人偶。
窗台搁着盆盛开的花,清淡花香在屋内飘荡。
唯一有点出乎宿源意料的是,许希声的床单被褥都是冷肃的灰黑色。
不过,床头的一个中型企鹅玩偶,打破了冷肃感。
许希声坐在床沿,定定注视着宿源。
宿源出现在他的卧室,真是梦里才会有的场景。
许希声白玉般的肤色与灰黑被单形成鲜明对比,他仰着脸,潋滟的眸子盛着微醺,宿源莫名有种他在引诱自己的错觉。下一刻,宿源将这个想法从脑内抹除,许希声是人见人爱的主角受,原著里的主角攻执着追求他,许希声都没有接受,只发好人卡,怎么可能会引诱人?
“对了,我记得白瑾池的家在你附近?”宿源道。
许希声的神情微微变化,眼里的满足感淡了点,像是短暂的幻想被戳破。
“瑾池被发现神眷者的天赋,有了经济能力后,就搬走了。”许希声道,“待在原本的家里,会经常勾起瑾池母亲关于家暴的不好回忆。”
宿源意识到自己提错了话题,转而看向床头的企鹅玩偶,“这是你小时候的?”
企鹅玩偶陈旧褪色,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是我有一年过生日,从剪娃娃机里拿到的。”许希声略感不好意思,“那年,附近新开了家商场,我对里面的剪娃娃机感兴趣,没有说出口,但是我的父母看出来了,在我生日的时候,带我去玩。花了不少钱,我都没剪到,本来想放弃了,结果他们让我继续,最后还是剪下来了。”
“你的父母对你很好。”宿源感叹,这也是许父染上赌博还能戒掉,洗心革面的原因吧。
他隐隐能感受到,原著里母亲死亡的时候,许希声会有多伤心。
脑海里思索着许母病症的事,宿源猛然意识到不对,他是要完成剧情,远离许希声的,怎么聊起来了?
许希声将企鹅玩偶递给他:“送给你。”
宿源果断拒绝:“这么有意义的东西,我不能收。”
许希声接下来的话,让宿源一个激灵:“你不是收了谢利的东西?”
被宿源带着,离开蓝焰海包厢的时候,许希声困得厉害,都没听清谢利与宿源的对话。不过,他微弱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宿源身上,隐约记得谢利送给了宿源什么。
许希声态度坚持:“你收了他的礼物,不能收下我的?”
宿源真是怕了醉酒的许希声。
他担心自己不收的话,许希声再纠缠不休。
昨夜红衣主教偷窃白瑾池的奴隶契约,宿源没怎么睡好,又在蓝焰海喝了许希声喂的大半杯酒,这会儿脑子也有点迷蒙,不愿与许希声多纠缠,接过企鹅玩偶抱在怀里,道:“这件礼物我收下,我该走了。”
抱着玩偶的宿源,可爱到许希声的气息乱了两分。
他没有忍住,在宿源离开的时候,悄悄打开智脑拍下他的照片。
他并未征求宿源的意见,因为宿源肯定不会同意。
宿源离开后,许希声神色黯然,攥紧了手边的床单,骨节突出。
其实,他还担心宿源会不会再去蓝焰海。
等下可以问问白瑾池。
今天,白瑾池在教堂的学习结束,便会前往宿家庄园工作。
*
从赶往首都大教堂,到离开许希声的家,宿源一直没有吃东西。
车辆驶出下城区后,宿源先让司机载他到一家有名的空中餐厅,用餐花了两个小时,宿源出来的时候,天色已到傍晚,高楼大厦与其中穿梭的飞行器在晚霞渲染下宛如油画。
宿源钻回后车座,半阖上眼,大脑越发迷蒙。
他用手背贴了贴脸,脸颊升腾的热意沾上手背微凉的皮肤,简直像许希声的醉意传染到了他身上一样。
传染是不可能的,宿源浑浑噩噩思考着,昨天他听孙豪讲过,蓝焰海的招牌酒之一有点特殊,刚喝下去没什么,实际后劲相当足,过段时间便会爆发出来。有人会拿这种酒骗别人喝很多,醉到人事不省。
难道许希声给他喝的是这个?
真倒霉。
回到庄园就睡觉吧。
宿源保持着半梦半醒的状态,坐车回到庄园。
日头西斜,晚霞颜色加深,如同熊熊火焰燃烧,司机下了车,准备去为后面的宿源打开车门,结果他看到元墨过来,便停止了动作,元墨是少爷的贴身仆人,比他更适合领宿源回屋。
不过,元墨会主动出来迎接少爷,还是第一次见。
看元墨的样子,已经在外面等了有段时间。
车门打开,一只带着茧子的修长手掌伸进来,宿源视线模糊,以为这是司机,将手搭了上去。下一刻,宿源的手被强势扣紧,拉出了车子,元墨闻到他身上的酒香,黑眸审视着宿源的模样,“喝酒了?”
想到自己喝下那杯酒的缘由,宿源心里就来气,懒得回答,转而问:“白瑾池来了吗?”
元墨本就糟糕的心情更是阴云密布:“这么惦记您的新仆人?”
醉酒状态下,宿源的耐心不多:“你能不能讲正事?”
不远处的兰玉趁机上前,回答宿源的问题:“新仆人刚到不久,我带他去了管家安排的仆人房间,他正在房间里稍作整理,应该很快——”
话到一半,兰玉望向仆人房。
“他出来了。”
为了方便整理东西,白瑾池左侧的微长发丝挂在耳后,露出坠着细银链的淡金宝石耳饰,晚霞映在他温润的金眸里,呈现出琥珀般的色泽。漆黑项圈作为神职者身上的污渍,紧紧箍着白瑾池的脖颈,他来到宿源面前,项圈上面鲜红的“02”数字看得元墨心烦。
宿源单手抱着企鹅玩偶,白瑾池的视线落在上面,他认出来,这是许希声很珍视的东西。
“先让兰玉教教你工作的内容。”宿源吩咐道。
身体在酒精影响下感觉闷热,宿源随手扯了扯领口,没注意到锁骨的吻痕暴露了出来。
宿源的锁骨精致瘦削,本就容易吸引人的目光,淡红印记落在上面更是显眼,白瑾池不由一怔,心头有不知名的复杂情绪掠过。
不止白瑾池,元墨同样看的清楚。
元墨一言不发拽着宿源走向主屋,白瑾池觉得不妥,开口制止:“你不该不问宿源的意见,强行带他离开,即使他喝醉了。”
“你倒是很快代入了关心主人的仆人角色。”元墨嗤道。
白瑾池语气平和:“我只是在讲正常的道理。”
元墨道:“这里不是教堂,轮得到你给人指点迷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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