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地”两个字让阮君之更惊讶了,他还以为自己屡次三番跟吕老爷子对着干,对方不喜欢他好久了。
阮君之乖乖接过红包,又问了一声“新年好”。
吕老爷子哼了一声,并没再说话,始终坐在他对面。
因为有吕老爷子在,阮君之也不太好意思吃饼干,干脆僵直地坐着发呆。
直到漫长的沉默过去,吕老爷子突然说:“会下棋吗?”
阮君之眨眨眼,呆滞地回答:“不、不会。”
下棋?他从没见过棋盘是什么样的,关于下棋的书也没看过,这对他来说完全是陌生的领域。
吕老爷子反而没有因为他说“不会”而不悦,让管家把棋盘和黑白棋子拿了过来。
吕老爷子自顾自地跟阮君之讲了五子棋的规则,俨然已经默认了他会跟自己一起下棋。
阮君之规则倒是听懂了,而且觉得挺简单,但真正下起来就不是他想的那回事了。
五子棋是有技巧的,光凭运气很难做到把把都赢,而且不知道为什么,阮君之今天运气格外不好,已经连着输了好几把。
吕老爷子丝毫不觉得没意思,反而因为赢了,格外开心:“你不行啊,这技术,没意思没意思。”
阮君之抬眸,瞧见吕老爷子脸上的笑,心说:您这表情可不是觉得没意思的样子。
“那您还下吗?我可以再陪您下几局。”阮君之头一次觉得,吕老爷子在某些方面也蛮可爱的,像个老顽童。
吕老爷子故作为难:“跟你下棋没意思,不过看你这么想玩,勉强再跟你下几局。”
于是,两个人真的一来一往又下了会儿棋。
池歌飞没睡多久,醒来时刚刚十点。
他从楼上走下来,就瞧见阮君之与吕老爷子面对面下着五子棋。
吕老爷子压抑着脸上的笑意,看着阮君之输了一次又一次,俨然一副在欺负小朋友的模样。
池歌飞快步走过去,坐到阮君之身边,执起白子落在棋盘上,堵住了猖狂的黑子的去路。
吕老爷子面色一僵,站起身来:“不玩了。”
完全一副耍赖相,池歌飞看着管家过来收棋盘,沉声道:“您要下棋,找我就是了,欺负他做什么?”
阮君之拉住池歌飞的手腕:“没欺负,我玩的挺开心的。”
池歌飞看到他手里的大红包,敛下眸:“嗯。”
吕老爷子气的哼了一声,径直往书房走。
管家微微欠身,很快跟了上去。
“他下棋下不过我,才挑上你。”池歌飞摸到冰凉的牛奶杯,让厨房又换了杯热的过来。
“知道的。”阮君之乖乖说,“给了红包,陪吕老爷子玩一会儿,没关系。”
“嗯。”池歌飞顿了顿,问他,“为什么来了?”
“来、来找你。”阮君之嘟囔着说,“你昨天不是办事去了吗?结果今天你一直没回我消息,我……我不太放心。”
池歌飞知道这人在担心自己,心中熨帖得很。
他轻柔了几下阮君之的脑袋,看着他把牛奶喝了,端着饼干同他一起上了楼。
“我稍微、稍微坐一会儿就回去啦,我爸爸妈妈都在家里。”今天是除夕,虽然想跟池歌飞多待一会儿,但他还是要回家和父母一起吃饭的。
“嗯。”池歌飞没说什么,把饼干摆在他面前,径直走到床边拿起了已经没电自动关机的手机插上了充电器。
“昨天一直在外面,手机没电了。”他淡淡解释。
阮君之乖乖应声:“没关系。”
池歌飞才不会信他,真没关系就不会在除夕突然跑过来了。
因为池歌飞还没吃东西,厨师不一会儿做了热腾腾的早午餐送上来。
池歌飞坐在旁边吃饭时,阮君之打量了一番他的桌面,发现原本那个放在书架上的相框被拿到了桌子上放着,旁边还有一个小玻璃瓶,里面插着一朵鲜艳欲滴的百合花。
应该是刚摆上的,前几天他同池歌飞视频时,这里还什么都没摆。
照片中,白发苍苍的老人的笑容在百合花的映衬下,看起来似乎更温暖了。
池歌飞注意到阮君之一直在看照片,放下筷子:“她是我奶奶。”
阮君之一愣,转头看向他。
如果说上次池芳那件事是池歌飞因为发生了一点事才跟他解释的,那这次关于“奶奶”,完全是池歌飞第一次主动跟他讲述。
“是个很温暖很和蔼的人。”阮君之说。
池歌飞微顿了一会儿,才应:“嗯。”
阮君之前天因为不知道“秘密”的焦躁感已经渐渐淡去,虽然只得到了一点点信息,但因为这个信息来自于池歌飞口中,所以他小小的失落很快被满足。
池歌飞的主动比什么都让他暖心。
然而,阮君之没想到,接下来,池歌飞还在继续跟他讲。或许是压抑的情绪憋得太久,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也或许是真的已经在信任他。
想来想去,阮君之觉得,不管是哪种可能性,都让他格外开心。
因为这是一种他被池歌飞认可和需要的证明。
“去池芳家之前,在奶奶家住过两年。”
池歌飞刚搬去老人家时,自认是脾气最恶劣的一段时间,看到刀之类的锋利的东西就就会丢出去,甚至冷漠又暴躁到每日埋怨老人为什么要管他。
学校不去,拒绝与人来往,甚至把沿街对他恶语相向的小孩都揍了个遍。
偏偏,有着轻微阿尔兹海默症的老人很多事情都记不清,却唯独记得每天都夸他一句。
“小池是最温暖的孩子。”
日复一日地重复这句话,不是“优秀”、不是“天才”、更不是“凶恶”和“坏孩子”。
“中途有一段时间没上学,光顾着打架了。”池歌飞单手撑着下巴。
阮君之不想问打架的原因,他只是听起来觉得很心酸。
“哥那么厉害,肯定能打赢的!”
池歌飞看着握紧拳头的阮君之,勾唇笑了下,继续说:“后来去读书,意识到当天才没什么不好,学习强也是一种武器。”
“不过后来没多久,她就去世了。”
“每年这时候是她的忌日,所以昨天去扫墓了。”
阮君之心脏顿时被人揪住,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握住了池歌飞冰凉的左手。
“哥,不管别人怎么说,你在我眼里就是最好的,我最喜欢你了。”
池歌飞心头一跳,反手握住他:“好好学语文。”
“学了。”阮君之抿了抿唇,“你以前也这么跟我说。”
“嗯,学习的成果?”
阮君之隐隐约约有点明白,池歌飞大概是在说他“喜欢”两个字用的不对。
以前阮君之不会觉得有什么,很坦然地能讲出来。后来再被问起时,讲不出来这两个字,他便知道他对池歌飞的感觉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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