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即使围集再多的人, 也挡不住只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便能吸引所有人注意力的,那熠熠生辉的少年。
时不时有人上前来搭话,但程榆今天心情像是不太高涨, 无论对方说什么,他回答都是:“是啊。”,“对哦。”, “你好。”
来回就这三句。不知道的还以为给他定的高冷人设。
“………”
负责给程榆上妆的化妆师笑笑,勾完最后一笔, 转身又去为下一名演员上妆。见余光里程榆坐在椅子上没有动, 他提醒:“该去更衣间里换衣服了。”
化妆师手里动作不停, 一张脸画完接着画另一张,可是都没有第一张脸化得轻松顺手。那叫程榆的孩子长得好, 简单打理一下便能光彩照人。
又给一名演员上完妆, 化妆师正要收工,然而刚转身, 就看到对方居然还坐在原来的位置。
导演组没来催, 他便动也不动。
程榆整个人像是丢了魂般, 连化妆师轻轻拍打他的肩膀, 他都没有反应。之前主动上前搭话却碰了一鼻子灰的几人站在旁边, 见状小声聊天道:“你说, 他是不是睡着了?”
“那他也是挺牛的, 睁着眼睛都能睡着。”
“呵,这还没出名呢,就开始耍大牌,真以为自己是谁呢?”
忽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打断了几人的冷嘲热讽。
“你们经纪人没教过你们,不要在背后议论别人是非吗?”
这些人刻意把音量压的很低,没想到还是被其他人听到了。尤其在看到来人是谁后,几人顿时心头一悚。
“就算经纪人没教过,难道你们都没有父母的?他们没有教过你们吗?”
楚翎寒居高临下地睥睨他们,那份冷漠与咄咄逼人,似乎无形地从他身上蔓延开来。这位顶流在大众眼里的形象向来俊美而又温和,几乎从没有人见他露出这样的神情过。
与他们这些靠走后台的人不同,一直以来楚翎寒都是靠的自己奠定出来的地位。他在圈子里多红有目共睹。
甭管出于什么原因,惹到这位巨星生气,绝不见得是件好事。何况他们经纪人很早就交代过,让他们在外面,尤其是工作的时候谨言慎行,要注意看人脸色,千万别被人捉住把柄。
虽说楚翎寒此番言辞稍有欠妥,但硬要讲,他也是有资格有实力说这番话。更别说在这件事情上面,确实是他们有错在先。
理清楚这次利弊,几个人立即打消去反驳的念头。
“对不起前辈,我们……是我们说错话了!”其中一人开始鞠躬,另外两人对视两眼,也利索地紧跟着低下脑袋。
这可是在剧组,加上他们都道过谦了,相信这姓楚的不会故意为难他们。
三个人同时心想。
可意料之外的是,这位姓楚的并没有像平时那样好说话,反而以目示意不远处的少年,冷道:“该接受道歉的不是我,你们过去说给他听吧。”
……
在化妆师的催促下,程榆抱起衣服正准备去换衣服,头顶突然落下几道阴影,他站住脚步,抬头看到几人的神情,挑了挑眉:……想打架?
这念头刚萌发,几人就整整齐齐站成一排,唰唰低头鞠躬:“对不起!请你原谅我们吧!”
程榆:“???”
程榆不是很懂这个展开。直到楚翎寒走过来和他解释,他才明白事情的起因经过。
“没事。”程榆本人不怎么在意地摆摆手,“这太严重了。”他自己都没听到这些人议论他,也亏得楚翎寒能注意到。
等几个人讪讪走后,程榆向楚翎寒道了谢,转身就要去换衣服,又被人从旁边拉住胳膊。他扭头望去,对上楚翎寒近在咫尺的脸。
眼前这张脸温和又俊美,不仅长得无可挑剔,业务能力还强,再结合楚翎寒的身份,数不清的人为他在网络上尖叫撕逼,趋之若鹜。
许多人巴不得与他靠近乎。程榆却有些不适应,或者说不喜欢对方把脸凑得那么近。他将身体重心往后倾了倾,又倒退几个步伐,与青年拉开距离。
然后恭敬地问:“楚前辈,您还有什么事吗?”
“你……”楚翎寒是个心思细腻的,他看出程榆的生疏和客套,有点摸不着头脑。
这小孩不是喜欢自己的吗?
前阵子不还当着自己面,向他哥承认有喜欢的人?
……这可一点不像面对喜欢的人时候的样子啊。
楚翎寒就这样沉默地把他看着,忽然想起这小孩性子比较内敛,这恰巧说不定是他害羞的表现,忍不住笑了笑:“我是想问,你脾气也太好了吧,就那样原谅他们了?”
“嗯?”见程榆没听懂他意思,楚翎寒耐心解释道:“今天有不少剧粉会来探班,他们刚才那样议论你,说不定就会被哪位粉丝听到散布到网上,对你影响很不好。”
一边说,一边留意他神色,“你不会给忘了吧?”
这件事程璟彦不可能没跟他提过。
程榆愣了愣,而后挠头,“是哦,我给忘记了。”
“你这几天究竟在想什么啊,魂不守舍的,是不能跟我说的事情吗?”他这样的状态已经持续很久了,楚翎寒颇有些在意。程榆迟疑过后低下脑袋:“不是不能说,是……不太好意思说。”
不好意思?楚翎寒更加在意了,“那你不妨先说来听听?”
话罢,他脑海里闪过两种猜测——
能让这小孩感到不好意思的,是有事要求于他。还是……想向他表白?
会向他表白吗?
程榆和楚翎寒对视片刻。
几乎能从眼神中感知彼此紧张的情绪。
紧接着,他们将揣在心里的胆大包天的念头同时说出口:
“不用再考虑了,我们……其实可以试试。”
“我想翘班。”
话说出口,两人皆是愣了。
“……试什么?”
“翘班?!”
*
“我们家小榆叛逆期到了?”
才被导演约谈心,说今天状态不对,让好好调整过来的程榆搬起小板凳遛到休息室,屁股都还没坐热,就要面对他哥哥这道难题。
程榆抬头:“?”
“我从楚翎寒那儿听说,你想要翘班?”
“……”
程璟彦靠墙站在一边,表情似笑非笑,被卖了的程榆的直觉却告诉他,对方并没有诘问的意思。
做梦都想啊。但他还是像个说错话的小孩那样低下头,“……我没有,我就是口嗨,我错了。”
他看起来太乖了,程璟彦就算再想多调侃几句,眼下也舍不得了。
更别说程璟彦原本就宠他这个弟弟。
伴随着脚步声戛然而止,高大的阴影落下来,程璟彦似乎站到了他面前。
程榆还来不及抬头,青年已然弯腰蹲下与他平视:“导演那儿我会去帮你说,让他给你放一个假。你这样心事重重,后面的戏也拍不好不是?都快要结束了,总不能在最后的收尾里留下遗憾。虽然不免会给导演组添麻烦,但我相信他们会理解的,且保证下不为例。”
说到这顿了顿,程璟彦猜测:“是不是有重要的人等着你去赴约?”
客观看待这件事情的话,还是有些不负责任,而且导演和资本也不是好得罪的,但他们小榆现在也不算真正的艺人,还没有那么多约束。如果真有错过便会感到后悔的事,当哥哥的自是不希望自己弟弟有一丝一毫的遗憾……就帮他任性妄为这么一次吧。
从程璟彦说要给他放假开始,程榆便一愣一愣地听着,好久才找回声音:“……哥哥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心事都写脸上了啊。”
闻言,程榆双手捧住脸,然后沉默了好久。程璟彦笑道:“这是什么个表情?我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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