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穿到了对方的世界,本光芒万丈的人生轨迹全都戛然而止,各自憋了满肚子怨气,时不时就能相互拌几句嘴。
也算是陌生世界中唯一的乐趣。
…
半个月的时光转瞬即逝,遇刺之后,皇宫内加强了一圈防守,那些个刺客被迟应挨个劈脖子,昏睡好几天,醒来后便齐刷刷咬舌自尽,搞得迟应怀疑自己何德何能,这辈子居然还能遭到死士的刺杀。
由于刺客死了个干净,调查还未开始便已结束,能做的只有加强防范,眼看已经到了九月中旬。
这一日,刚刚登基的扈国宣尧皇帝一身利落的劲装,出现在秋猎场上,长发束起,英姿飒爽,颇有些潇洒的意思。
就是潇洒到看起来快睡着了。
迟应昨晚熬夜批奏折到快两点——他实在不熟悉这些文字,能认全尚且不易,奏章里表述的那些事,他是一个都看不懂,因此处理速度很慢,像昨天那样事务繁重的,他熬夜都没理完。
导致这位陛下来猎场的时候,身后背了个包,包里装着昨晚没批完的奏折。
“陛下带着奏章做什么?”一个穿着黑衣的少年跟在他身后,轻声问。
迟应打了个哈欠,毫不犹豫地把包丢给少年,再从里面掏出几本奏折,慢悠悠靠在凉亭里:“别急,秋猎还没开始,朕再加会班。”
“……”少年老老实实抱着包,将剑扣在腰间,站在一旁发呆去了。
迟应无意间瞥了他一眼,回想起不久前沈妄跟他提了几句话。
“我有个贴身护卫,叫玄鹤,年纪和我差不多,算是个值得信赖的人,近日皇宫不太平,以防万一,你出去的时候最好让他跟着。”
他那时候问过:“这么年轻,他是什么人?”
“我们这没你们那安宁,杀人放火是常事,民间有许多认钱不认命的杀手,其中有一个地方叫‘行夜楼’,这是和朝廷关联的第一刺客组织,玄鹤就是顶尖刺客里的佼佼者,也是组织副首领。”
这种以往只在电视剧中出现的剧情,迟应听完后觉得很是新奇:“那这么一个年轻有为的人物,做你的护卫?可真是奇景。”
沈妄哼了哼:“哦,这很正常,因为他是行夜楼副首领,然后,首领是我。”
“……”
陛下在无形中朴素无华的炫耀了一下他的身份。
也就是从那之后,迟应开始逐渐刷新对沈妄的认知。
他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半个多月,期间不说顺风顺水,起码是没人敢在明面上对他不敬的,他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皇帝都是这样,但这种呼风唤雨的感觉,确实不错。
怪不得这些个皇帝年少时放着好好的悠闲生活不过,非得整些劳什子权位。
奏折还没批完,秋猎即将开始,皇帝肯定得先露个面,迟应将各种不情愿憋住,拖着步子走到高城上,看着台下一张张陌生的面孔,突然串想到了在升旗仪式做演讲的场面。
“恭迎陛下。”底下的人排列整齐,声音洪亮,迟应眼角一抽。
更像升旗演讲了。
扈国是个屁事很多的国度,连狩猎也是一堆破事,按照流程,他还得带人一起祭天,向老天赎罪杀生之过。
烧香时,沈妄的声音再次不合时宜的出现,还有阵阵嘈杂,像是在下课:“哎,你们下周要月考,你看你能不能远程帮我考个试?”
迟应插香的动作一顿:“没必要,月考而已。”
“无所谓,今天是秋猎吧,记着让玄鹤跟好你。”沈妄默了一下,忽然提高声音,“你行不行?”
迟应一挑眉,视线转向马厩:“我没试过,大概不行,我是书呆子。”
“书呆子一个人撂倒一堆刺客?”沈妄轻笑,“你这书呆子可真与众不同。”
迟应风轻云淡地挥掉香上的明火:“是啊,我一直挺让人出乎预料的。”
这时一旁玄鹤默默开口:“陛下,你香摆错地方了。”
迟应:“……”
迟应连忙把插到香炉里的三炷香拽出来,放到正确的地方,看似不经意地说:“秋猎时若是伤到人,可如何是好。”
玄鹤一直板着的脸终于有了笑意:“他人伤不到陛下,可若是陛下伤到别人,伤了便伤了喽。”
同一时间,沈妄几乎是异口同声:“正常人没人敢碰你,至于你伤别人……校草没这么心狠手辣吧?”
“无意呢?”迟应挑眉。
“你都说了是无意了。”沈妄语重心长,“那不就是无意了?”
与此同时,阵阵鼓声震耳欲聋,马匹嘶吼,人人情绪高昂,连空气都多了几分紧张。
迟应在两人无限的“宠溺”中缓缓下台,顺手拿起一把弓,对准靶子。他站在高城上,立于人潮最高处,整个人沐于朝阳,夺目而耀眼,偏偏举止沉稳,神色淡漠,却又丝毫没有违和感。
他好像本该如此,却又在不经意间敛住周身光芒,显得不那么刺眼,偏向于柔和。
他在万众瞩目中,提箭一拉。
利箭瞬发,如破空之势,气势汹涌的。
空了。
“……”
第5章 皇姐
万籁俱寂,掉在地上的箭成了所有人的目光焦点,迟应依旧面无表情,令人感叹陛下不愧是陛下,哪怕……发挥失常,也如此沉稳,沉稳到让大臣们怀疑自己眼睛瞎了。
就好像他还有一发隐藏的箭正中靶心,只是所有人都看不到而已。
“呃。”玄鹤绞尽脑汁也没想明白这箭为什么会空,又看到陛下似乎在轻轻捂着手腕,登时悟了。
“陛下数日前遇刺,手腕被刺客所伤,尚未完全恢复,便让臣为陛下代劳。”
迟应听出了解围之意,立刻将弓箭丢给玄鹤,便看到玄鹤半蹲马步,没瞄多久便将箭发出,落点不偏不倚是正中间。
大臣们愣了愣后,也跟着捧场高喝,玄鹤一身劲装黑衣,长发束高马尾,半点邋遢都没有,这才是真的英姿飒爽。
“你手腕真的伤了?”嘈杂中,沈妄冷不丁冒泡。
“没有。”迟应低声,“刚刚拉弓没拉好,手滑,崩到我自己了。”
“……”
现代校园有关体力的活动,无非就是运动会和远足。然而运动会还是拘束太多,只能在跑道和一定范围内来回蹦跶,筋骨还没活动开便匆匆结束。
而秋猎的范围大得离谱,迟应的性格并不外向,然而他以往的生活如同一个囹圄,被锁在里面许久,现在被放出来,就如同出笼的鸟,不撒欢一番,简直枉费他还是个少年人。
迟应纵马狂奔,骑术居然不差,玄鹤左手拎包右手抓剑险些跟不上,只是狂风入耳时他隐隐约约还能听到陛下在说话。
“世界观方法论那两句话,你再给我读一下,老师说的我刚刚没记住。”
“近代形而上学主义?那是自然科学成就基础上丰富发展的唯物主义,你自然没听过。”
“是啊我以前提前预习过,我知道先学必修三……说了那是现时代思想智慧,反应最广大人民根本利益,跟你们那的基本规律和历史发展客观要求不一样,制度思想自然也不一样啊。”
玄鹤:“……”
这都是什么东西,陛下是射箭射空后疯魔了吗?
不过说来,迟应骑术确实可以,但射箭的技术……实在有些惨不忍睹。
沈妄那边还在上课,他正托着腮听台上老师解释唯物论,听也听不懂,干脆专心致志和迟应唠嗑:“你猎了几只麋鹿了?”
迟应再次空了一箭:“不是打兔子?”
“……”沈妄吸了口气,“也行,兔子你打了几只?”
“目前还没打到。”
“……”
沉默无言,迟应也是难得不好意思——这一次他可能要毁掉陛下的一世英名。
上一篇:炮灰后成了帝国团宠Omega
下一篇:万人迷的朕只想咸鱼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