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方渊倒真的挺好奇这件事,闻言问道:“为什么?”
鹿云舒眨了眨眼,眼眶里似乎还有刚才酸热的感觉:“因为阿渊,我是因为你才去沧云穹庐的。”
这是一个既在意料之中,却又出乎意料的原因,九方渊没说话,心里又酸又软,他的小殿下,也在向他而去。
“阿渊不信吗?”
鹿云舒觉得,不相信是应该的,毕竟在九方渊眼里,在拜入沧云穹庐之前,自己并不应该认识他。
两人面对面侧着身,九方渊抬手扣住鹿云舒的后颈:“我信。”
鹿云舒反倒怔了一下:“阿渊……”
不管是真的信还是骗他的,鹿云舒都很高兴,他弯着眼,笑嘻嘻地说:“为了拜入沧云穹庐,我可费了好大力气呢,本来我只是一个路人……就不是能修仙的人,为了去见阿渊,为了和你成为朋友,我真的好辛苦。”
九方渊被他逗笑了:“是吗?”
忽然想起什么,鹿云舒严肃道:“你我本无缘,全靠我有钱。”
九方渊扬了扬眉:“哦?”
鹿云舒以为他听不懂这话是什么意思,语重心长地解释起来:“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修仙的,沧云穹庐是第一仙山,要拜入宗门很困难,择徒大典太晚了,我要早点见到阿渊,还要保证自己能拜入沧云穹庐,真的好辛苦好辛苦的。”
掌心的手微微汗湿,潮润润的,九方渊紧了紧手:“辛苦了。”
“倒也不辛苦。”卖可怜卖够了,鹿云舒趁热打铁,说出自己的真实目的,“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叫问题,所以阿渊有什么事要告诉我,我可以帮你的。”
可以帮我的吗?
九方渊垂下眼帘,视线凝在鹿云舒耳骨的红痣上,不可避免地想起某些画面,他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哑声道:“早点睡吧。”
确实是要睡了,时辰不早了,九方渊的声音好像有魔力一般,本来鹿云舒还不觉得,闻言突然感觉到困乏劲儿,眼皮有些重,他含糊地道了声“晚安”。
小孩睡得快,心里想的事都说出去了,没牵挂,鹿云舒说完“晚安”,没一会儿工夫就睡着了,呼吸声平稳均匀。
屋子里的烛灯被一晃而过的幽蓝光束熄灭,浓稠的黑暗如同潮水般侵袭了每一个角落,在静谧的深夜中,两道截然不同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许久,九方渊轻轻撑起身,垂头在身侧的奶团子额头上碰了碰:晚安,好梦。
昨晚睡得太晚,导致两个人都起晚了,阳光透过窗户纸洒进屋内,发白的光在眼皮上跳跃,将睡着的人唤醒。
九方渊侧了侧身,轻轻搂了搂怀里热乎乎的小火炉,他不习惯睡懒觉,今日睡到这个时辰,已经是放纵了。
被窝里太暖和了,九方渊罕见的犯了懒,不想起床,好似自己一直不睁开眼,就可以一直这样睡下去似的。以往的噩梦都没有来打扰,九方渊心情不错,甚至在怀里的奶团子伸胳膊蹬腿碰着自己时也没不悦,反而把睡相不好的人箍得更紧了些。
鹿云舒还没醒,九方渊思索着是现在起床叫醒他,还是再躺下去,一时有些难以抉择,不过这个难题并没有困扰他很久,因为有人替他做了选择。
敲门声轻缓,带着一丝试探,九方渊骤然睁开眼,神魂向外铺展开来,门口的是熟人。
昨晚鹿家夫妇虽然昨晚没有多问,但肯定不会心大到一直不管鹿云舒,这不,今儿个就找来了。
鹿云舒困极了,九方渊没忍住吵他,披了衣服下床,细心地给睡得小脸红扑扑的奶团子掖好被角,然后简单顺了顺头发,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失礼,然后才打开门。
见是九方渊来开门,鹿母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笑着问道:“刚睡醒吗?云舒还在睡?饿不饿?”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这人还是鹿云舒的娘亲,九方渊抿出一点笑来,不好意思道:“昨天闹得有点晚,一时睡过头了,云舒很累,还在睡。”
鹿母颔首,朝屋里看了看:“饭做好了,叫云舒起床吧,你们还小,要按时吃饭。”
九方渊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堵在门口,他能看出鹿母的心思,微微侧了侧身:“伯母进来吧,我这就叫他起床。”
“麻烦你了。”
鹿母没推辞,直接进了门,她终归与鹿云舒相处太少,心里念着这个孩子,但也不知道该怎样与之相处,贸然插手恐怕会引起鹿云舒的反感,她索性站在一旁,看九方渊喊鹿云舒起床。
九方渊快速将自己的外衣穿好,然后去叫鹿云舒起床,他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在沧云穹庐的时候,他帮苏长龄叫过好几次。
“该起床了。”
碍于鹿母在场,九方渊没有说太多,只推了推鹿云舒,见他嘟哝了声又往被子里钻,便直接上手把鹿云舒从被窝里捞了出来。
一捞一个小池鱼,又快又准。
鹿母将一切看在眼里,这样熟悉的动作,定是以前做过很多次了,她看着九方渊脸上平静的表情,对他的印象好了不少,这人很照顾云舒。
“我困。”鹿云舒没骨头似的靠在九方渊胳膊上,闭着眼控诉,脑袋还一点一点的,“阿渊,想睡。”
九方渊早就习惯他这副模样了,一手扶着他,一手去拿他的外衣:“抬手。”
“困……”虽然嘴上抗议,但鹿云舒依旧乖乖听话,抬起两只手。
因为鹿云舒的配合,整个穿衣服的过程并没有多久,等穿完上衣,鹿云舒也差不多醒神了,和以往一样,他坐在床上没说话,一双笑眼里略有些空洞,呆呆地追随着九方渊的身影。
鹿母听鹿老夫人说鹿云舒恢复心智了,心里惦记着这件事,此时一见鹿云舒这副表情,眉宇间浮上浅淡的担忧:“他这是?”
九方渊毫不在意道:“刚睡醒有些迷糊,马上就回神了。”
鹿云舒没迷糊太多,很快就彻底醒了,首先想到的就是昨晚自己和九方渊睡了。
天呐,他和阿渊睡了,他和阿渊就是最好的朋友了!
刚醒,记忆功能启动,身体程序开始运作,但语言功能还没有彻底复苏,鹿云舒没过脑子,脱口而出:“阿渊,我们睡了!”
九方渊:“……”这不经脑子就说话的毛病改不了了。
一旁的鹿母直接呆成一座木雕:?
所幸鹿云舒的下半句来得很快:“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了!”
鹿母长出一口气:还好。
鹿云舒很快就发现了房间里的另一个人,他没有想到会突然看见鹿母,整个人直接愣住了,坐在床上没有反应,这怎么办,他该叫声“娘亲”吗?
九方渊不知道鹿云舒在想什么,只觉得他们母子俩之间可能有什么误会,他终究选择了私心,不想掺和这件事,他可以成为鹿云舒的唯一。
鹿母很熟悉鹿云舒的排斥,但从未见过他这般排斥的模样,不过也没什么差别,因为以往见面,鹿云舒也没有喊过她“娘亲”,先天不足心智不全的孩子,她早就习惯了。
鹿母暗暗在心里叹了口气,留下一句“早点出来吃饭”就离开了,刚才鹿云舒叫“阿渊”的冲击力太大,导致她有点嫉妒九方渊了。
如果鹿云舒一直是个心智不全的孩子,她或许不会奢求太多,明明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但怎么就跟自己不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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