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柏家的资产,这种认亲回归肯定是好事,但看过小说的时清柠却知道,柏夜息回去之后过得并不好。
自古豪门无真心。
果然,时妈妈也道:“就是因为这继承的身份,才让人担心。”
和石阿姨的惊喜不同,时夫人的语气明显带些忧虑。
“如果真是想把小柏接回去,悄悄派人过来,肯定更安全。可是他们现在公开放出消息联系我们,就像恨不能大张旗鼓地喊话告诉所有人,人就在这儿呢,这不是很容易让小柏有危险么?”
石阿姨愣了愣:“不能吧……?”
她宽慰说:“再怎么说,小哥也是柏老爷子的亲孙子,柏家还能害他吗?”
“而且这次柏家的人放出消息要联系时家,对我们也是好事,这可是直接能和柏家拉上关系。上个月我还听朋友说,他们花了好多心思去联络柏家企业的一个负责人,结果连人家联系方式都没加上……”
时夫人叹了口气,她的心思显然不在拉关系上:“柏家的确联系了我们,但发来消息的却不是小柏的父亲,而是他的大伯。”
“大伯?”石阿姨也听得有些意外,“这确实挺奇怪的……我记得他正好是没有亲儿子的那个吧?”
柏老爷子总共有三个儿子,但到了孙辈,公开的信息里,也就只有小儿子家有一个男孩。
而柏夜息的父亲排行第二,按理说,柏夜息若是回去,势必会成为分夺家产的有力人选。
他这个大伯为什么会这么热心?
一旁的时清柠也听见了这对话,虽然对小说里柏家所做的具体细节并不清楚,但他知道,柏夜息一旦回去,面临的就全是勾心算计。
而且在小说里,这时候的柏夜息其实是腹背受敌。
故事中,成年前的柏夜息虽然被柏家找到,却没有立刻被认回,不过凭着柏家的背景,他也有了脱离安家的能力。
但因为柏家太过薄情冷血,他们甚至还故意把柏夜息晾在外面,说要等做完亲子鉴定后再商量,免得找回一个满嘴扯谎的假货。
这种情况之下,柏夜息所缺失的亲长温情并没有得到弥补,这反而让他更渴望情感的慰藉,因此没能和收养过他的安家彻底断绝关联。
时清柠一直觉得,柏夜息之所以会喜欢上安家小少爷,全是因为薄荷自小所接收的善意太过寡薄。
所以那些只不过是被人随意给予的丁点温暖。
也足以让他珍藏留恋。
好在这一次柏家找来之际,柏夜息已经身在时家。
时清柠想,有自己在,这次一定他会好好把薄荷保护在避风港湾。
“宝贝……你下来了?”
那边的时妈妈看到了时清柠,叫了他一声。
石阿姨也立时打住了话题,道:“小柠醒啦?”
她知道时家夫妇从来不在小儿子面前谈及公事,只一心想让体弱的小儿子静养休息。
时清柠点头,向两人问了好。
时妈妈道:“对了小宝,我刚刚和你老师聊过,她说端午之后,学校里大概还有一个月的课程。”
“医生说你恢复得不错,但要注意不能过度劳累,你有什么打算么?要不然我就和老师说一声,等暑假后再去上学。”
时清柠不假思索:“我想端午之后回去,继续上课。”
时妈妈说:“这样的话,回校就要复习,马上要期末考试了。”
“那就考嘛,”时清柠的态度很明确,“我想去上学。”
“好吧,”时妈妈答应了,“那我去和解老师说一下。”
“看看小柠这学习态度,”一旁的石阿姨感叹,“这要是换我家小琳啊,肯定当场就开始欢度暑假了。”
时清柠笑了笑,道:“小琳最近学习劲头也挺足的,白天去植物园玩的时候,她还和朋友在讨论端午作文的事。”
“真的啊?”石阿姨惊奇,“行啊这小孩,有进步了。”
时清柠又不着痕迹地多夸了堂妹几句,把石阿姨哄得心花怒放,这才去了厨房倒水。
看着少年的背影,石阿姨忍不住感慨:“真好啊,小柠现在多有精神。”
作为亲戚,她很清楚时家夫妇为治疗小儿子的病,耗费了多少心血精力。
“我感觉他从那次根治手术之后,整个人也懂事多了。”
石阿姨说着说着,才发觉不对:“也不是说之前怎么样……就是小柠现在更暖心了。”
她的感慨并非凭空而来,事实上,在根治手术之前,时小少爷一直被养在病房里,虽然他鲜少露面,但亲戚们难免也会听到些消息传闻。
那时候的时小少爷因为常年病弱,性格颇有些孤僻,脾气并不算好,就连父母和他相处,也颇有些小心翼翼。
和现在这个阳光、体贴又懂事的模样的确有些区别。
不过这种事,肯定不好在人家妈妈面前提起,所以石阿姨赶紧找补了一句。
但时夫人听见,却轻轻笑了笑。
时小少爷那万里挑一的容貌本就随了母亲,时夫人笑起来时,也恰如春风拂面,让人不由得为之心荡神摇。
“不是的,”时夫人轻抬细腕,挽了挽鬓角长发,温声道,“小柠原来也很懂事。”
“他一直是个很温柔的孩子。”
*
时清柠倒好水出来,还不忘抱走了一个蜂蜜罐。
重新路过客厅时,他看见妈妈还在和石阿姨聊天。
两位妈妈的话题还在孩子身上,石阿姨叹着气,说:“最让我发愁的还是小琳的物理,这孩子,就是不愿意学,还说自己天生就和物理犯冲,要想让她学得好,除非改名叫时居里。”
时妈妈失笑:“别说,这名字还挺好听的。”
“哎呦你可别夸了,”石阿姨连连摆手,“她真能当真!就前段时间,这小混球还刚闹着要改名,非说时小琳这名字不够霸气。”
“我看她就是嫌她爸不够气!”
时妈妈笑着说:“小孩子就是容易冒出各种新想法。”
“她是想法新了,可把我和她爸折腾得够呛,”石阿姨都给气笑了,“我跟她说了不能改,改名特别麻烦,她还说她不怕麻烦。”
“最后还是把小柠的例子搬出来,才震住他。”
石阿姨道:“我看她现在也就信小柠了,一提小柠,比我们俩说什么都管用。”
忽然被提到名字的时清柠意外:“我的例子?”
“对啊,”石阿姨说,“原来你妈妈也想过给你改名呢,你是不是都不记得了?”
时清柠:“……改名?”
时夫人抿了口花茶,笑道:“你肯定不记得,那都是你五六岁时候的事了。”
“也不是正式改名,就是想给你取个小名。”
见小儿子好奇,她简单解释了一下。
“那时候你在治病,我听人说取个合适的别名会比较顺利,就托人帮忙求了个字。”
她说得轻描淡写,几句便带过。却让人不难想象,当时该是凶险到何种程度、又焦急到什么地步,才会让父母孤注一掷,把最后的希望全寄托在那缥缈无形的运势上。
“不过之后海城来了个团队,就是后来为你治疗的Mentha,他们拿出了新的治疗方案,我们忙着了解新手术,就把取小名的事给搁置了。”
石阿姨也补充道:“对,当时的字都找人算得差不多了,要是团队没过来,就真要拿新的小名叫你了。”
“……”
怀里的水壶被越抱越紧,时清柠口干舌燥地听着。
他似有所觉,却还是不愿死心地问了一句。
“妈,那个起好的名字,原本要叫什么?”
时妈妈说:“叫安安。”
“其实就是平平安安的寓意……”她说着说着,忽然愣了一下,“小柠,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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