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正道入魔,到时要么大开杀戒,要么被杀掉。
可无论哪一种,他们两个都没有活命。
两人努力想挣脱却根本无法撼动,甚至因为两人四周的屏障,他们无法说话无法传递出任何消息寻人来救。
绝望笼罩在二人心头,反观殷崇却是情况越来越不对。
预期最好是两个时辰发作,可显然,第五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迅速而强烈,他体内两种气息压制,第四次的时候他几乎耗尽心血,那时他就有了心理准备,可最后一次来的这般迅猛还是出乎他的预料。
殷崇猛地睁开眼,一双瞳仁已经半黑,黑雾笼罩着他幽深的瞳仁,几乎将其吞噬,他迅速静下心屏气凝神,前方的沙漏昭示着才过了一个时辰。
还不够远,他走的还不够远……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心头一震,放在不远处的玉牌有所响应碎裂。
殷崇重新睁开眼,一双瞳仁又沉又冷。
云霞峰的结界破了,有人闯了进来,看来他的魔气还是泄露了出去,而在炎云宗内能察觉到这些许魔气的,怕是只有一人。
宗主速度很快,他废了不少修为破了云霞峰外的结界,破开前他已经有不祥的预感,却还心存侥幸,也许是自己感知错了。
可真的等云霞峰结界破开,大量浓郁的魔气倾泻而出,让宗主身旁跟随的几个峰主都愣住了:“这、这是怎么回事?云霞峰怎么会有魔物?那少宗主会不会已经……出事了?”
宗主却是没说话,他脸色惨白,不祥的预感让他说不出话来。
他想张嘴说些什么,可随着从云霞峰内缓缓提着剑一袭黑袍走出来的男子,宗主望着他周身几乎压制不住的魔气以及那要被吞噬的黑眸,所有的侥幸瓦解,七零八落。
他寄托所有希望的少宗主,真的入魔了。
……
叶清砚坐在软轿上不知飞了多久,他心情莫名不好,所以一直静静瞧着前方一处,直到软轿突然飘然而落停了下来。
外面御剑的弟子恭敬的声音传来:“公子,稍作歇息,稍后会继续启程。”
叶清砚嗯了声,让他们自行歇下。
他撩开帷幕一角,这里停下的是一从林子,到处郁郁葱葱的,远处白云蔼蔼,让这处静谧之地多了些许神秘。
他这般动作让弟子上前:“公子可有吩咐?”
叶清砚摇头,刚想放下帷幕,想起殷崇问道:“还有多久才到?你们离开了,少宗主会怎么跟我们汇合?”
弟子想了想:“这属下不知,少宗主说他自会前来,只让属下等人护好公子周全。”
叶清砚应了下:“为何这次只有少宗主一人?那……瘴峰危险吗?有何避讳之处?”原本想问魔尊的事,但想想也不知殷崇有没有交代下去,所以干脆先了解多一些别的,也许还能帮上殷崇的忙也说不定。
弟子有问必答:“瘴峰多瘴气,是有毒的,但我们不怕,有修为护身,只要仔细一些,完全没问题。”
叶清砚又问了几个问题,也没得到自己想知道的。
等软轿再次启程,明明一切都毫无问题,可不知为何他心底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这种感觉随着时辰的推移甚至越来越强烈。他干脆闭目养神,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他的心脏蓦地剧烈漏跳一拍,他睁开眼,呼吸也有些异样。
叶清砚摸着胸口的位置,那里莫名有个地方发热发烫,像是烙印般,不疼却隐隐作痛。
叶清砚扯开胸前的衣襟,低头去看,竟是没发现那里何时多了一个隐隐泛着白光的字。
说是字又不太像,更像是一个龙飞凤舞的花体字。
他身体的不适就是从那里传来的,可很快之前那股子不适又消失殆尽,不剩半分。
甚至胸口也恢复正常,瞧不出任何痕迹。
叶清砚望着那痕迹眉头皱得越来越紧,他确定自己这身体没任何异样,毕竟若是有问题,他穿到这身体这么久要发作早就发作了,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个不知何物的东西?
可偏偏他伸出手戳了戳那块肌肤,的确半点痕迹也无,仿佛刚刚那异样只是昙花一现。
不知为何,叶清砚望着胸口,脑海里莫名闪过殷崇不久前将他送上软轿的模样,他的掌心按着那块肌肤,一个让他恐慌的念头涌起。
“停下来!”叶清砚低喝一声。
几乎是同时,软轿开始朝下飞掠而去,刚落地还未站稳,叶清砚却是已经撩开帷幕猛地走了出来。
四人以为自己做错了事,立刻跪地:“公子恕罪!”
叶清砚的脸色发白:“告诉我,你们可知我们为何要去瘴峰?”
“啊?”四人对视一眼,“这、这不是公子要与少宗主过去历练吗?”
叶清砚心底的恐慌扩大:“瘴峰可有魔尊?”
四人更傻了眼:??公子在说什么?
叶清砚几乎不用他们回答光是从他们的表情中就知道自己怕是猜对了,他的脸色愈发惨白:“道侣结契,如果一方出现问题,是不是会有提示?”
这个问题四人会回答,毕竟这他们还是知晓的:“的确如此,毕竟结契的道侣会有一些比寻常人更多的感应。”否则何为结契?是两人心脉相通才更容易双修。
叶清砚身体晃了晃,这一幕让四人吓了一跳:“公子!”
叶清砚撑着额头:“回去。”
四人:“可少宗主说……”
叶清砚蓦地睁开眼:“立刻!回去!”
……
云霞峰上,殷宗主白着脸,恨铁不成钢看着殷崇:“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何时入魔的?你怎么会?”明明他不是闭关了几十年?明明修为已经高出不少,怎么就突然这般?
殷崇提着剑冷漠看着他:“我为何不会?我心底的心魔,难道不是你一开始就种下的?”
殷宗主浑身一颤,显然也想起当年的事,他为了一己之私,毁了他的机缘以及半数修为只为了让他救一个要害他的人:“可、可那是你的兄弟……”
殷崇眼底并无任何情绪:“那又如何?他的生死与我何干?我只知道,你的偏心,一次错误的决定,让我修为倒退数载,让我数十年无法精进,此罪,不可饶恕。”
殷宗主还在狡辩为自己推脱:“我那时也是不得已,你应该早些说的,也许不会这般厉害。”魔气这般外泄,显然是已经很久,到了自身修为无法压制的地步。
大长老却是着急不已:“少宗主,是不是你劫走了丰宁二人?他年纪轻,与少宗主无冤无仇,你、你能不能将他放出来?”
殷崇只是面无表情看着他:“放?若是我不放呢?”
大长老望着殷崇眼底愈发浓郁的黑以及周身强大的魔气,心头的不安愈发扩大:“少宗主,你莫要执迷不悟误入歧途!”
可心底却是凉了,这般强悍霸道的邪气,几百年都未曾遇见过,怕是他们整个炎云宗一起上,怕是最后也可能是同归于尽。
所有人也猜到这,惶恐不安看向殷宗主:“宗、宗主……”
殷崇歪了一下头,晃了晃头,而随着他这动作,眼底瞳仁又再次被侵蚀,竟是只剩半分理智。
他突然低低笑了起来,诡谲而又森然,头顶乌云压顶,而殷崇则在最后理智被吞噬前,突然仰起头,顿时一股强悍的煞气直冲云霄,瞬间笼罩住整个云霞峰,黑云层层目不可见,与此同时,不远处深处主峰密室的辛丰宁柳宗二人痛苦挣扎起来。
第67章
叶清砚坐在轿子上, —颗心紧张而又不安,他脑海里乱糟糟的,他知道自己被殷崇骗了, 他根本无法克制住魔性。
他以为这魔性是原身本来就有的, 从未怀疑过,甚至殷崇告诉他解释了当年的事怕也是为了有个缘由而不让他怀疑。
可他怎么就信了?
叶清砚的手挡住脸,四周都是飞掠而过的风声,呜呜作响, 让他—颗心又痛又涩然,他后悔了, 他不该告诉殷崇的, 如果当初不告诉殷崇他在现世已经死了, 是不是殷崇就不会做出这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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