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接到命令后,便组织人马日夜兼程,连年都是在路上过的,生怕贻误战机。
看到援兵,裴凛之大松了口气,双手托起单膝跪在地上的薛钊:“薛大人,快快请起,幸亏您们及时赶到,一路风霜,大家都辛苦了。”
薛钊站起来,看着裴凛之,笑道:“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与裴将军并肩作战,实乃薛某之幸!”
裴凛之说:“既然大家都到了,那便好好歇息。等大伙都适应了,我们便攻打长安,早日打完仗,早日还乡!”
援兵已至,裴凛之便要准备攻打长安了,他的胳膊也好得差不多,绷带已经取下,能活动了,只是还不能练功。
他让人叫来了西戎的使者,直截了当地说:“回去告诉你们的皇帝,和谈可以。我的条件,是你们戎人迁至长城外,永远不许再踏入中原半步。否则就免谈。”
那使者被关了快两个月,因为严寒和饥饿被折磨得已经不成人样,他们每日只吃一顿,早就瘦得皮包骨头了,听见这话,差点没翻白眼晕过去,使者说:“下官会将将军的话转达给我家陛下。”
裴凛之说:“对了,你们的主帅宇文智还在我手里。若是你们皇帝愿意撤退,我便将人都给你们送回去,如若不愿意撤退,那我便将将他杀了。”
使者唯唯诺诺地答应着走了,一直到离开新丰城,他们都还有点难以置信,居然还能活着离开。
元坦见到面黄肌瘦的使者,听到裴凛之提的和谈条件,顿时火冒三丈,扔了手边的东西:“岂有此理!简直欺人太甚!将边境的兵都调回来,朕要与安军决一死战!”
所有人都跪了下来,无人敢说话,皇帝正在气头上,谁也不敢去触这个霉头,万一引火上身就不好了。
直到下了朝,元坦气消了些,丞相陆绎才说:“陛下,这一仗恐是不能打,还请陛下三思!”
元坦瞪眼看着他:“你是什么意思?”
陆绎说:“去岁渭河涨水,粮食减产三成多。从去岁秋天开始,我们便在东西两线分别同安国与吐谷浑交战,粮草损耗巨大。陛下若是还将边关的将士都调回来,届时粮草就完全供应不上了。”
因为行军打仗的消耗与日常消耗是不一样的,除了人马消耗变大,押运粮草的役夫们同样要消耗粮草。
元坦脸色黑成了锅底:“那便去东戎买粮。”
陆绎说:“与东戎相接的潼关已经落入安军手中了。”
“黄河不能过?”
陆绎没说话。
元坦气得差点掀桌子:“那你说,不能打仗,难道只能迁到长城以北去?那边还有柔然人!”而且还是个苦寒之地,谁能适应得了那边的生活。
陆绎说:“陛下可别忘了,西边还有一大片地呢。”
元坦反应过来:“你说吐谷浑?”
“还有党项。”
第177章 破城
太初八年二月, 春风刚刚翻过秦岭,冰雪开始消融。天气依旧寒冷,裴凛之开始着手攻打长安。
就算是有杂交稻丰收, 也扛不住长时间的战争消耗, 更何况去岁还闹过旱灾,粮食还减产了, 他要尽早结束战争, 给萧彧减轻压力。
与此同时,裴凛之收到了来自吐谷浑的求援信,说是西戎在他们那边增派了兵力,他们压力倍增,希望安军能够赶紧出手援助。
这点倒是出乎裴凛之的预料,按说西戎难道不该是将兵力调至长安, 准备与他们开战吗, 怎么会去打吐谷浑。西戎的葫芦里卖什么药?
裴凛之召集众将领商讨军情。
听裴凛之说完情况, 薛钊提出自己的判断:“西戎是不是打算先解决吐谷浑那边,再集中兵力来对付我们?”
萧繇冷笑:“那可不就正好,咱们趁此机会一举攻下长安,让他们根本就没时间反应过来。赶紧出兵吧, 我等不及了, 早日打完,大家也别在这里受罪了。”
裴凛之说:“打肯定是要打的, 但不能掉以轻心, 也不能确定这消息就一定是真的。谨慎一点总归是没错的。”毕竟打仗就是拿血肉之躯去对抗,那可都是人命。
“快点快点!我要亲手生擒那狗皇帝元坦!”萧繇迫不及待地搓搓手, 西戎覆灭是他最大的心愿。
二月初十, 裴凛之一声令下, 率领二十万雄师,浩浩荡荡向长安开拔。这一次,他打算攻下长安,将戎族逐出中原大地,一劳永逸。
没有预想中的西戎大军在城外迎敌,长安城门紧闭。
裴凛之看着巍峨的城门,内心生出感慨,建业跟长安比起来,少了几分浑厚大气与沧桑古朴,果然还是长安更适合做皇都。
萧繇打马过来:“裴将军,你说这西戎到底在做什么?怕了我们,不敢跟我们打了?”
裴凛之眉头紧皱,远远望着高大的城墙,说:“难道吐谷浑说的是真的,西戎将大军调往吐谷浑了?”西戎增派了大量兵力过去,欲先拿下吐谷浑,再回头来对付他们。
萧繇哈哈笑:“难道那狗皇帝就能守得住长安城?待本王现在就去将长安城墙轰开!”
裴凛之说:“不急,先围上两天,看看城内有没有反应,如果拒不迎战,便炸开城墙。”
萧繇说:“要我说就直接去炸了,省时又省力。正好护城河这会儿没多少水,冰也未化完。”
裴凛之笑了:“王爷莫急,还是先探探对方的虚实和打算。我着人去附近查看一下,看西戎兵有没有在某处设埋伏。”
萧繇耸肩:“随你。”
他们在城外驻扎下来,开始朝守城的西戎军叫阵。城楼上的西戎军并不回应,看来是准备坚守不出。
派出去在方圆百里探寻西戎大军的斥候回来禀报,未发现任何踪迹,看来并没有设埋伏。那些西戎兵究竟是全都派往吐谷浑了,还是都进了长安城?
两日后,西戎军依旧拒不迎战,裴凛之下令开始攻城。
长安城四处大门,皆由最硬实的铁木制作,外包厚厚铁片,这是为了防火。城门外则是丈余宽的护城河,护城河上有吊桥,此刻吊桥已经完全升上去了,就是为了以防敌人攻城门。
这样用火药炸开城门的操作比较难,先得将吊桥放下来,才能去炸门,而且门太结实,又是铁片,恐是不好炸。
裴凛之看着那厚实的青砖城墙,觉得有点可惜,炸开了还要修缮,这也算是给自己找麻烦,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对方不会开城门投降,而用云梯攻城的代价也太大,他不想做无谓的牺牲。
挑选了好久,终于决定炸开城南的城墙。派人深夜过护城河,然后将火药埋在城墙根,再引燃导火索。
寂静的深夜,除了呼啸的寒风,就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突然,一声惊天动地的惊雷平地而起,地面似乎都震颤了起来,长安城内的百姓都被惊醒了,更何况是城楼上的守兵。
裴凛之看着被西戎兵的火把照亮的城墙,并没有多少损伤,看来没成功,还得继续,这城墙也太结实了。
只是这样一炸,已经引起了城内守军的警觉,因为炸城门并非什么奇招,之前在攻打上洛以及潼关的时候就已经用过了,现在爆炸声一响,守军定然便会开始加强防范,接下来炸城墙会很麻烦。
果不其然,城门上的守军开始朝下面放箭,哪怕是根本没看到人影。
这一夜,他们没能引爆第二波火药,只能先放弃,再挑机会时机来炸。
第二日天亮后一看,昨夜炸过的地方只是损伤了一层墙皮,离炸开还差得远呢。看来至少还得炸个两三次才能看到成果。
到了晚上,南城墙头上燃起了熊熊的火把,就是为了提防夜里再有人来炸城墙。
裴凛之皱眉,只好又让人换个地方去炸。第二次爆炸再次引起了恐慌,西戎军只好又如法炮制,命人紧守着第二处爆炸点。
安军又挑了一处,一晚上炸了两回,弄得西戎军草木皆兵,一晚上都没法安睡。
裴凛之也有点懊恼,城墙太厚,一次炸不开,被对方防备着,根本无法再炸。他们的火药并非是无穷无尽的,要是都炸完了,城墙还没被炸开,最后不还得强行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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