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你不配(295)
陆秉行听着声音动静,迈步走进了茶馆。
就看到他的漂亮媳妇儿,一身纯白法衣,坐在木桌前,眉头微蹙,眼神坚定,似是在潜心参演什么绝世道法。
自然,刚刚这群人口中的大师兄,唤得便是谢云书了。
严格来说,镇上这些人,都是群没什么修炼天赋的家伙,连进碧霄宗当杂役的资格都没有,自然就更没有资格唤谢云书为师兄。
但是谢云书很喜欢听人唤他大师兄,因此镇子里,上至七老八十,下至垂髫小儿便也都这么喊。
他们也乐意、喜欢这么喊,这让他们觉得亲近和温暖。
陆秉行站了片刻,桌上一圈刚好结束,谢云书又再次毫无疑问地胡牌了。
陆秉行拍了拍身前人的肩膀,“输得差不多了吧,下把换我。”
那人先是气恼,心想谁这么讨厌,居然打扰他和大师兄打牌……
结果一抬头,看见来人面容,立刻眉开眼笑,“少宗主,您也下山了……”
陆秉行点点头,“嗯。”
碧玉做成的麻将牌,不停地碰撞着,敲击着,发出清凌凌的悦耳之音。
谢云书看着牌友陡然间转换,眼眸微闪,边理牌,边抽空抬头瞥他一眼,“我竟不知,师弟原来也喜欢这个?”
此时,陆秉行已经换下那个输惨了的家伙,正好坐在谢云书对面。
闻言,天才略有些委屈地答道,“我今日早课结束,便去寻大师兄,没想到大师兄不在峰中,我主要是想和大师兄同桌打牌罢了。”
谢云书心头微梗,自家这师弟说话,真的是越来越可怕了。
他熟练漂亮地将自己手下牌码好,继续扯回之前的问题道,“我似乎从没见师弟玩过这个,不知道师弟牌技怎样?”
旁边就有人起哄,“咱们这的人,哪有不会搓麻将的?”
陆秉行也随之得意挑眉,瞥了谢云书一眼。
意思是,要他好看。
他们碧江中上游地区的居民,除了热锅之外,最酷爱的便是这麻将牌。
一苇镇上,当然也是人人都会。
谢云书幼时,某次陆星剑带着他偷偷下山喝酒,他在附近茶馆看人打了几圈之后,也就喜欢上了这玩意。
每逢有重要事件,开始前或者结束之后,他都会下山来玩个一天一夜,以作放松。
镇子里的人们,也都知道他这个爱好,因此每每为了谁陪场,争得头破血流。
目前的仙灵大陆上,那些生死境的老家伙们,或者贵为一宗之主,或者潜修深山,不再像年轻人一样在大陆上行走。
避世许久后,他们的故事传说已经慢慢随风消逝。
而现在的仙灵大陆,谢云书虽然不是最强的,但却毫无疑问是最出名的、风头最盛的。
他天赋高绝、身份高贵、战力强横、容貌绝世、前途无量,这几样单拿一个出来,都足以叫人疯狂。
更何况这些年,他常于各大秘境、险地历练,除妖降魔、锄强扶弱,大陆处处几乎可见他的踪迹和传说。
而且,人人皆知,苍云公子性格亦是一等一的完人,见了他的几乎没人不喜欢,不知多少修道男女为他一生痴狂。
能跟这样的传奇人物,同桌打麻将,对于所有修道之人,甚至是一种妄想?
是在将来老死之前,跟家中小辈吹牛骄傲的资本……
……
麻将牌在几人灵巧的手指之下,逐渐变得整齐起来,同桌几位都是个中高手。
对比起来,陆秉行反而显得是最不熟悉的那个,不过看他睥睨冷傲的气场,场间也实在没人有那个勇气,把他给直接赶下场。
不过,谢云书却无所顾忌,他挑眉确认道,“你确认你能跟我们打?”
“难不成师弟来了,大师兄就怕了不成?”陆秉行亦是毫不客气。
听到这话,谢云书可就不高兴了。
可以说他闯塔比不上陆秉行,甚至可以说他战力比不上陆秉行,但你要是说他牌技不好,那可就真得太侮辱人了……
“来!”
谢云书豪迈一挥手,瞪着自家正在理牌的师弟,心想,送钱的来了,不要白不要。
比起他喜欢游历,陆秉行更喜欢纯粹的战斗,常年流离在深山老林,这些年,死在他剑下的妖兽不知几何,论起腰间资本,当然是陆秉行更丰厚。
然而……
半个小时后。
向来在牌桌上,打遍天下无敌手的谢云书,纤细修长的手指,捏着碧绿的麻将牌,轻轻颤抖起来。
他活不下去了……
真得活不下去了、、、
原来除了闯塔之外,他就连最引以为傲的麻将,居然也打不过陆秉行了……
陆秉行看着媳妇儿这悲痛欲绝的表情,心中微微不好。
他难不成又做错事了,他不会以后都不能上床了吧?
呸,想多了,现在连小手都还没摸到呢……
然后,接下来,陆秉行又在漂亮媳妇儿杀人般目光的暗示下,被迫继续打了不知多少圈。
当然结果都是一样的。
胡牌……
胡牌……
又胡牌……
以至于陆天才忍不住在心中计算,再来多少圈,媳妇就要靠卖身抵债了。
……
一个时辰后,谢云书恋恋不舍地摸着手下的麻将牌,慢条斯理问道,“要不然,今天就先这样吧!”
“好好……”
还没等谢云书说更多,桌上的另外两人,就站起身,飞快地跑出了茶馆。
自从少宗主来了之后,桌上气氛就变得好奇怪啊,常胜将军的大师兄更是从此折戟,他们实在是承受不住了……
谢云书看着两人的背影,脸颊微鼓……
下次不跟这两个家伙玩了,哼……
……
两人从茶馆出来时,门外忽然下起了小雨。
陆秉行眼珠微转,不知想起了什么典故,他突然停下脚步,跑去找茶馆老板说了几句话。
谢云书看着细雨如丝,挑了挑眉,却打算直接走进雨中,这凡世间的风雨,压根不能对他这样的修为有任何妨碍?
然而,就在这时,他看见陆秉行撑起了一把淡黄色的油纸伞。
谢云书愣了愣,才略有些迷茫地问道,“这是师弟新练出来的法器吗?”
陆秉行看着半点不懂风情的媳妇儿,略失望地摇摇头,“是刚问店家借的伞。”
说着,他侧头瞥了眼站在柜台后的胖乎乎老板,老板看他们二人看过来,露出个极为愉悦的笑容。
谢云书更迷惑了,“还是说,今天这雨有什么不同吗?”
他自幼修道,七岁后,凡世间的风雨灰尘,便再也不能近身了。
陆秉行看着漂亮媳妇儿,语气轻轻道,“都没有,我只是想和大师兄一起撑一把伞走走?”
“像山下凡人那样撑伞挡雨?”谢云书歪着脑袋问道。
就在不久前,师弟还说,只是想跟他一起打桌麻将而已呢?
结果呢,结果这家伙大逆不道,把师兄都给欺负成什么样了……
更何况,伞在凡间的故事里,总是有别样的意味。
比如说倾盖如故?
比如说白蛇问情?
这其中的故事,用哪个来形容他和师弟的关系,似乎都有些不妥。
尤其是,师弟昨天还说了那样的话之后。
“大师兄?”陆秉行目光不动地看着他,缓缓声道。
“啊……”谢云书难得有些局促。
以往师弟看他的眼神,也包含着很多情绪,但最近两天的,却叫他感到害怕。
让他仙灵大陆生死境下第一人,感到害怕。
那眼神里的侵略和坚定,让人简直无法面对。
陆秉行撑着伞,走下台阶,又回头对着媳妇儿道,“今天这么潮湿,不如去梨花巷吃了热锅,再回山吧?”
谢云书看着师弟诚恳且期待的眼神,脸颊微红,犹豫片刻,终是点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