撼天(15)
李攸挑眉,是了,玉石、灵石都是“石”,自己都能吃。
粮食嘛,自然是越多越好。
如意器灵尚不知大祸临头,试图以寒冰困住李攸。
老者大感不妙,不及上前,李攸周身黑光暴涨,手中如意发出脆声,道道蛛纹皲裂,器灵悲鸣。
堂堂元婴法器,竟被李攸吞光灵力,碎成齑粉。
器灵消失,血印不存。与之相连的神魂受到波及,一并受损。
老者心如刀绞,怒视李攸,恨不能啖其血肉。
青衣修士骇然,他们究竟惹上了什么怪物?
两名麻衣壮汉呆呆望着天空,全然石化。
人修?妖修?巫修?还是……魔修?
拍去掌中玉粉,李攸看向老者,“可要继续?”
面无表情,语气生硬,活似欺压善良老人的狂徒恶霸。
颈间金珠颤动,紫色灵力飞旋。气海中,草籽躲在石后,默默无语。
这一刻的李某人,彻底落实反派之名。
第12章 讲理
碧玉如意乃顶级元婴法器,万年寒冰更是难得。
陌生灵力涌入气海,石体浮现更多金纹,近乎被染成金色。草籽躲在石子后,两道灵力产生变化,红似霞光,绿如滴翠。
李攸内视气海,不觉通体舒畅。
顶级元婴法器,内藏万年寒冰,玉石雕琢而成。常人毕生难得一见,他不仅见到,还吞了。
机会难得,或许对方手里还有?
思及此,李攸看向老者的目光愈发火热。
老者怒到极致,反而冷静下来。料定眼前之人绝非易与之辈,以法力查探李攸修为,顿时心惊。
看不透!
以他元婴初期,竟看不透此人境界!
老者倒吸一口凉气,骇然不已。
鲁莽了!
若此人是某位隐世大能,绝非损失一件元婴法器即能善了。九成可能,他同门下弟子都要折在当场。
殒命无碍,一旦元婴破碎,五百年苦修全部化为虚有。
老者脸色由红转黑,再由黑转白,瞬息数变。
求饶讨生,勉强活得一命,不如以命相搏,求最后一丝生机。不行此路,万一生成心魔,恐毕生滞留元婴境界,不得寸进。
但在拼死之前,老者仍要弄清,眼前究竟是哪路神仙。
一山之下,十八宗之上,从未听说哪位元神大能喜着黑衣,以黑角犀鹿代步。
难道此人来自他界?
黑袍,修为极高……
一瞬间,老者脑中闪过数个念头,其中便有关于千刃山魔头传言。
李攸不知老者想法,不耐烦继续拖延下去。
“可要继续?”
老者右拳紧握,声音似从牙缝挤出,“你是何人?可敢报上宗门?纵容孽畜伤人,毁我元婴法器,玄楼观定不与你干休!”
“无门无派。”李攸立于半空,黑色灵力化作光带,萦绕周身,声音全无半点起伏,“只是一山野散人,寻仇的话,找我本人即可。奉劝阁下一句,事实面前,颠倒黑白毫无用处。我纵容山鹿伤人?如非他人起夺宝之心,以剑阵拦我去路,阁下不问缘由,以法宝击杀驭兽,我早已入城,何须在此浪费口舌,耽搁时间。”
“你!”
老者怒火更炽,再不言其它,单手捏起发诀,袖中飞出一柄三寸长玉剑,通体青绿。
“去!”
剑光直冲云霄,威势更胜碧玉如意。
青衣修士无不激动,面露振奋。
“青峰剑出,此人离死不远了!”
玄楼观修士以剑入道,门下子弟一旦筑基,都可得本命法宝,以体为鞘,以法力养剑。
老者生成元婴,可人剑合一,斩杀元婴中期尊者。以命相搏,同元婴后期也可一战。
宁同凌霄观结仇,莫与玄楼观生怨。
盖因玄楼观修士以剑为体,不说嗜杀成性,也是面冷心冷,说动手就动手,少问是非黑白。
天道劫雷?
只要不动凡人,全可推到斗法之上。
玉剑飞起,剑光直指李攸。
老者手捏发诀,化为一道白光,同玉剑合而为一。剑光暴涨,剑气如刀,狂风骤起。
青峰剑出,一击必杀。
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李攸皱眉。
玉剑一样可做粮食。但里面还有个修士……变数太大。将修士从剑中—揍—出,或将剑拍碎,哪种更可行?
电光火石间,计仍未出,玉剑已然迫近。
李攸合掌,周身灵力飞旋集中,合成一柄灵伞,罩下灵光。
剑光被黑光卷入,如陷入流沙,扎入棉絮,明明对手就在眼前,却无论如何再前进不了一步。
剑身嗡鸣,动弹不得。
李攸故技重施,劈手夺向玉剑。
剑中老者震怒,不甘受缚,便是死,也要拉上此人!
剑身法力催动,青光漫射,形成巨大光球,瞬间笼罩方圆数里。
李攸消失在光中,如被剑光撕裂。
山鹿发出吼声,不停晃动双角。山虎石豹焦急万分,险些从半空跌落。
以光球为中心,千万道光束激射而出,轰然炸响。
空气凝结,大地震动。
如陨石坠落,爆炸处赫然出现数米深坑。
山城内,法力波动,数名金丹真人疾飞而出。
如此威力,定是有尊者自爆元婴。能逼得元婴修士如此,到底是何方神圣?
筑基修士不敢妄动,忙祭出保命符篆,生怕受到余爆波及。练气修士没那么好的待遇,只能自己硬扛。如有哪位师兄愿意帮忙,当真是感激不尽。
城主府内,赵横令披甲卫士速去城外查看。
上月以来,为争夺荒川古境名额,域外宗门散修不时会爆发一两场战斗。只要不在城内,不损及山城,赵横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修士之路,本就强者为尊。妖、巫两界更是弱肉强食。有入魔道修士,以杀为途,以人魂聚鼎,不知手染多少血腥,害了多少冤魂。
魔修现世,必会引来劫雷,劈死无算,劈不死,定成三界祸患。
“速去查探!若非魔修,切记勿起冲突!”
“遵命!”
披甲卫士以巨盾相连,眨眼间,盾舟已成。
“出城!”
城中人多被法力震动,见盾舟出城,百余披甲卫士持矛立在舟上,法力与煞气如凝实体,无不心生惊意。
放下竹简,云霁推开客房雕窗,见垂柳狂舞,池中蛙鸣不再,不由轻笑。
此次山城之行,当真有趣。
城外,青衣修士愕然望向天空,呆若木鸡。
光芒散去,老者身死不存,李攸却是毫发未损。长身玉立,黑袍纤尘不染,好似刚刚发生的一切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黑色灵伞在空中旋转,由实化虚。
青色玉剑被金网缠住,断为两截,仍嗡鸣不止。
李攸沉思,吃还是不吃,是个问题。
元婴自爆,七魄不存。青峰剑只断未碎,已是奇迹。
看着金光中的玉剑,李攸叹息。
“麻烦啊。”
他只是自卫,不过力道没掌握好而已。
谁能想到,堂堂元婴修士说自爆就自爆。幸亏有黑伞护体,否则也要吃亏。
九天劫雷劈过,黑伞堪比加强版金钟罩。只要不是元神大能发神经,李攸都能全身而退。
感谢天道!
山鹿发出喜悦吼声。
哪怕见识过李攸手段,山虎石豹仍被眼前一幕惊得说不出话,全身僵硬。
青衣修士面色惨白,如丧考妣。
麻衣壮汉则是激动跪地,重重叩首。
为夺祖传石牌,壮汉的族人都为玄楼观所杀。父兄被斩灭神魂,家中一百二十三口均死于刀下,牙牙学语的孩童都不放过!
兄弟俩侥幸活得一命,九死一生逃到山城,只为最后一丝机会。
哪怕进不去荒川古境,把石牌交给赵横,也绝不让玄楼观如意!
“谢尊者!”
麻衣壮汉不停叩首,已是泪流满面。他的兄弟挣扎着起来,不顾流血的伤口,一并给李攸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