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狂热(91)

　　这件事说轻也轻，说重也重。要是任其发展，故事不知道会变成什么离谱的程度；要是想解决，百乐的公关和纪原的能力，他都是认可的。最不济，他出面澄清黛凡和他在一起也就完事了。
　　——虽然这样米勒可能会崩溃。
　　池应先在家里忐忑不安，来之不易的假期也完全没法放松心情的休息。他甚至都没时间去回味跟黛凡的一夜春宵，就满脑子都是这件事。
　　还有黛凡下意识猜测的真凶，桐友清。
　　不行了，再想下去他要疯掉。
　　他急于想确认黛凡现在还好不好，是不是心情特别低落。换成任何人，被人陷害后还得承受来自四面八方的骂声与冤枉，恐怕都不会好过。
　　约莫十点多，池应先终于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穿着家居服，只裹了件长款的羽绒服，形象为零地下了楼。好在他运气还不错，并没在楼下遇见哪个同行熟人，他便直接跑到了黛凡家楼下，走远了往上一层层数着看。
　　黛凡家的灯亮着，他在家。
　　池应先犹豫几秒后，裹紧了大衣走进了黛凡家那个单元，然后上了电梯。他自认还是个冷静理智的人，圈内好友遇见这种事的时候，他还能安慰两句；可一想到黛凡也许会满目愁容地打开门，他就觉得烦躁。
　　特别的烦躁。
　　于是池应先又站在他家门口犹豫了半晌，强行恢复平静后，才摁响门铃。门很快就打开了，门内暖黄的灯光洒出来，黛凡穿着毛茸茸的拖鞋，裹着一件同样毛茸茸的大衣，光着腿过来开门了。
　　说是光着腿其实不准确，他是有穿裤子的，只不过裤子很短，几乎都被大衣遮住了。
　　他原本削瘦的脸颊现在鼓鼓的，黛凡手里拿着鸡肉卷，正在啃。
　　在看见池应先的那一刻，他眼睛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草草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后道：“我就知道是你，快进来呀。”
　　安慰的话完全派不上用场了。
　　池应先说不上这一刻心情是松了口气，还是有点失落，总之是木讷地进了门，换上拖鞋跟黛凡一起走到沙发上坐下。
　　屏幕上正放着原以宵的老电影《乔城瀑布》，茶几上是散乱地零食与茶壶，沙发上有条薄毯和几个抱枕。
　　黛凡热情道：“一起看吗！”
　　“……好。”好像除了答应也没有别的话能说了。
　　池应先是想来看看黛凡的情况，也想在他因为被泼脏水而难受的时候安慰他一二。但目前情况却跟他想象中的截然相反，对方暖如冬阳，在看见他的瞬间，    池应先心里的焦躁与恼怒都被抚平，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般。
　　黛凡自然而然地靠着他，也没停下吃。
　　池应先还是第一次享受这种甜美的恋爱时刻，不夸张的说，他快要醉在这气氛里。


第71章 喜欢的缘由
　　恋爱气氛正浓，虽然黛凡始终没有停下吃零食的嘴，但池应先还是觉得这样待在一起很舒服。如果换成乌澜，他肯定早就受不了地警告对方“再吃下去会上不了镜”，可现在是黛凡，吃再多都是无罪的。
　　而且，他只要一想到那天晚上的赤诚相见，各种各样的触感立刻就浮现在脑海中，包括黛凡紧实削瘦的腰，和他修长的双腿。黛凡算瘦的，娱乐圈瘦的男艺人很多，黛凡不算瘦得特别过分，在池应先眼中却成了需要再长胖点的级别。
　　什么叫双标，这就是双标了。
　　要是往常，他在家看原以宵的电影时能做到无视手机震动，无视门铃声响。可黛凡靠在他身上，已经完全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无暇顾及屏幕上的剧情演到了哪儿，只要垂下眼就能看见对方微微卷曲的棕色头发；若再稍稍低下头，则能看见他纤长的睫毛，和映着光的眼眸。
　　池应先总觉得他和黛凡之间少了点什么——也许是那天没能说完的告白，也许是像普通情侣一样的出门约会。他说不上来，可的的确确有种缺乏了某种必需品的感觉。
　　正当他看着、想着，有些入迷地轻轻嗅了嗅黛凡身上的味道，对方清亮的声音忽然冒了出来：“……说起来，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原以宵啊。”
　　池应先像做坏事被抓包了似的紧张起来，深深的呼吸后，强装淡定道：“我是因为他，才喜欢上演戏的。”
　　“这么夸张啊……”黛凡目不斜视，表情认真地看着电影，嘴上却有一句没一句地和池应先聊起来。
　　他无法和徐江说太多，因为对方不了解；而除了徐江之外，好像身边也没有一个能闲话心事的人。此时此刻，黛凡带着些许试探，跟这个目前的“床伴”讨论起“自己”，既带着点小紧张，又带着点小兴奋。
　　池应先略微思考了片刻，看向屏幕。
　　屏幕上正好是原以宵背对镜头，在夕阳下的剪影。
　　他最初喜欢原以宵的原因，说出来还挺肤浅：“因为那时候，电视上总是放他的电影。”
　　“是吗，这么红呀……”黛凡语中带笑道，“我都不知道这么红的。”
　　“嗯，很红。”
　　黛凡悄悄转动眼珠看向他，在提起原以宵之后，池应先的神情总显得莫名落寞。但他怎么想也记不起自己上辈子曾和哪个小朋友有所瓜葛，池应先的模样看上去也不像单纯的“粉丝和偶像”。
　　可世界上哪有无缘无故的热爱，就连剧本里都会交代是如何一见钟情、如何日久生情。
　　见池应先没有说话的意思，黛凡又转回目光，继续看自己上辈子的演出。
　　不过以前，他不怎么喜欢看电视上的自己。无论拍了再多作品，他总觉得古怪，好像电视里的是另一个人，从而削弱了自己的存在感。成为黛凡之后，他却无所谓了。
　　黛凡终于吃累了，放下了手里的零食，将桌上保温杯里的茶水倒进小杯子里，嗅着茶香喝了两口。他以为对话会到此结束，但没想到，过了五分钟或者更久的时间后，池应先忽然开口说话了。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就算去当配音演员也绝对够水准。
　　池应先说：“……以前我经常一个人在家，那时候电视上总是放他的电影。很长一段时间，都像他在陪我。”
　　黛凡端着茶杯的手僵了一瞬。
　　他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答案。说起来，池应先比原以宵小了二十岁，池应先能看明白电影的年纪，他已经“死”了。
　　池应先接着说：“不过那时候他已经去世了，很可惜，我虽然很喜欢他，却没见过他。”
　　黛凡在心里吐槽了一句，“你何止见过，你还睡过”。
　　虽然池应先说得轻描淡写，可对于他来说，那是段非常非常晦暗的时光。
　　“你不是，还有兄弟么，”黛凡轻声道，“乌澜是你侄女的话……”
　　“乌澜的爸爸算我半个恩人，”池应先道，“你还不知道吧，她爸爸是乌维，和原以宵同时期的演员，不过很早就退出娱乐圈了。”
　　“！”
　　黛凡整个人都惊了，虽然乌姓很少见，但他压根没有往那方面联想。乌维比他小了八九岁，刚入行的时候还特别勤恳认真地请教过他许多。世界真是小，娱乐圈就更小了。关系一捋清楚，乌澜在他脑海中的形象顿时又可爱了几分，完全是可爱的小辈嘛。
　　他没有继续问——像这样的事情，对每个人来说都显得难以启齿，更别说池应先这样的性格，该是不喜欢在人前示弱才对。可接下来的发展超出了黛凡的预料，对方浅浅叹了口气说：“我父母很早就去世了，小一点的时候是亲戚在养着，后来遇见乌维哥，情况一点点好起来了。”
　　“那时候我长期一个人在家，除了看电视也没有别的事可做。”池应先淡淡道，“看原以宵前辈的电影，是我很长一段时间里唯一会感到快乐的事……不过年纪小的时候看不太明白，他的每部电影我都看过很多遍。”
　　“就是可惜，我从没有见过他本人，他就去世了。”
　　黛凡听着都觉得这故事虐，没想到看起来意气风发的影帝，还有这么一段不为人知的悲伤往事。一时间黛凡有些忘乎所以，他往旁边挪了挪，拉开距离后抬起肩膀，有些好爽地勾住对方的肩，然后扶着池应先的脑袋靠到自己肩膀上：“没事的哈，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