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不合修罗场(40)
在艺术探讨的一方身体素质太过优秀,而另一方明显虚弱不少的情况下, 就会导致节拍的不一致。
在探讨刚过了一个多小时的时候, 强者还神采奕奕, 精神强势, 而一开始还在努力迎合的弱者, 这会儿就已经挨不住了, 被迫发出了呜.咽的声音, 整个人都在控制不住的发抖。
谢溯于是就换了个姿.势, 像是抱小孩儿那样, 把殷染钰抱在怀里,安抚似地抚摸着他的脊.背,想要减轻一点儿对方的压力。
但是这当然是没有作用的。
殷染钰的眼睛湿漉漉的,睫毛上挂着水珠, 这对于他来说压力实在是太大了——这只萝卜和黎温朝一样,对自己的能力完全没有一点儿字母数。殷染钰跨在他身上,连一点儿空隙都再剩不下了——他甚至可以在肚子上摸到被顶.出的.凸.起——这真的是太可怕了。
甚至让殷染钰都有点儿后悔自己的决定了。
然而在这种时候,后悔是最没用的东西,既然是自己做的决定,那不管中间出现什么问题,都应该贯彻到最后才对。
在夜幕降临了好一段时间之后,殷染钰才终于贯彻完了自己的决定。
他蜷缩成了小小的一团,跟个被上了各种颜料的细白面人儿一样,漂亮的红色布满全身,有一些地方,甚至还带了些青.紫的颜色。
餍足的艺术家也终于清醒了过来,他在检查了一下殷染钰身体的情况之后,就紧紧地皱起了眉,懊恼的情绪瞬间升了上来,和一直没有消退的喜悦纠在一块儿,让人一时之间,都不知道怎么形容这样的复杂感觉。
谢溯轻轻地把殷染钰捞了起来——少年这会儿满脸都是疲惫的神色,他轻轻皱着眉头,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看着并不是很舒服的样子。
于是谢溯的动作就更轻了。他小心翼翼地把殷染钰带进了浴室,放好了满满当当的一池子温水,连带着自个儿也进去了,小心地清洗起了自己的珍宝。
珍宝要怎么洗干净呢?
首先,劳动者要把珍宝细细地打开,清理珍宝内部积蓄起来的,之前被堵住了的,珍宝自身流出来的,和外来的混在一起的液态东西。要从最里面细细地洗干净,防止之后珍宝的状态出现问题。
在细细地清理干净珍宝的内部之后,再安抚好珍宝又颤巍巍地生出的生物机械运动基础反应。在一边安抚的同时,也要一边清洗珍宝的外部,等到珍宝的反应消退的时候,珍宝的外部基本上也就清洗完成啦。
在清洗完之后,谢溯又把自己粗略地搓了搓,然后就又把殷染钰捞起来,擦干了。
他怀里抱着一团软乎乎,颤巍巍的少年,刚从浴室出来——就看到了这会儿已经变得乱七八糟的床铺,乱七八糟的地毯,有了不明水迹的乱七八糟的窗户玻璃和门,顿时就又皱起了眉头。
………的确是过分了一点儿。
或者说不仅仅是一点儿。
莫名的心虚弥漫了上来,谢溯小心翼翼地帮珍宝套了个包装,自己瞎几把穿了条裤子,就抱着昏睡着的珍宝出了门,往自己的房间去了。
这会儿的时间已经很晚了,因为谢溯什么都没说,晚餐照例是准备好了的。
只要这里的主人不说话,晚餐就会一直保持着热气腾腾,恰当适宜的样子。
谢溯出来的时机并不是太好。
上一轮的晚餐已经泛凉了,几个小姐姐端来了新做的晚餐,还在更换餐桌上满满当当的各类菜肴。她们猝不及防,猛地就看到了这样的场面,顿时“咻”的一下,一个没落地脸红了,差点儿连盘子都拿不稳。
谢溯皱了皱眉,随意地看了她们一眼,速度顿时加快了不少。
在来到谢溯这里的第一个白天,殷染钰就被带到了主人的房间里——同时被主人热情款待,吃了不少的蛋白质、氨基酸,还有脱氧核糖核酸以及其他物质的组织群。
谢溯让人去准备了几管儿药膏,他等到房间里本来的温度慢慢变高之后,就又揭开了被子,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地帮殷染钰涂了一遍。
他耐心地等到药膏都被吸收了,才又把殷染钰重新放好了,把被子给他盖上,下去去端适宜入口的温粥了。
这还是谢溯第一次这么照顾别人。
——也是他第一次,把自己的“情.人”,真的变成了情.人。
谢溯皱着眉头端来了粥,又小心地把殷染钰叫醒,少年太累了,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带着昏昏欲睡的疲惫,意识都是朦胧的,乖巧得像是一只被驯服了的猫。
“喝一点儿,来。”
谢溯把殷染钰揽在怀里,低声地哄着他长开嘴,小心地把粥喂进去。身为延误了吃饭时间的罪魁祸首,谢溯没有半点儿嫌麻烦的意思,他小心地把一整晚粥都喂干净了,才又把殷染钰放平,让他安安心心地睡过去。
少年的嘴唇泛着好看的嫣红,已经不是之前毫无血色的样子了。谢溯下去吃了个晚饭,等到回来的时候,他本来被谢溯摆得端正的睡姿就被毁坏了——重新变成了小小的一团。
谢溯倒也没有再把他放端正的意思,他开了光线昏暗柔和的床头灯,又把大灯关了,就连带着把自己也塞到了床上。
睡是没办法睡的,估计一整个晚上都没办法睡了。谢溯靠在床头,一边看着少年的睡颜,一边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他无意是很高兴的。
因为今天的事情,是因为殷染钰先主动“引.诱”了他,这在无形之中,就能让人卸下某种微妙的负担。
但是谢溯并没有推锅的意思。
他隐约发现了些不对劲的地方。
说实在的,虽然谢溯看过很多漂亮的美人,不管是男性还是女性,不管他们是偶然遇到,还是对方主动接近,总归………他还没对别人生出过这方面的兴趣。
被美丽引诱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但是这样的程度,显然就不是太正常了。
谢溯并不是那种做了一件事,后悔之后不敢去承认的人,他皱着眉头开始去回想自己曾经的举动,慢慢从里面咂摸出一丝一丝不对劲的地方。
他从来都没对少年说过,做他的“情.人”是什么概念——而他以前,有这么对待过他的其他的“情.人”们吗?
没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谢溯的人.渣是有指向性的。虽然因为他的风.流.名声,以及他给出的合约内容,有一部分“情.人”的确以为“情.人”就是情.人,但不管他们到底是误解了,还是心里门儿清,谢溯都是在关系成立——或者更早之前,就会严肃申明,他的“情.人”,其实就只是模特儿而已。
这其实也算是另一种形式的包.养。
毕竟,不管是把“情.人”当成娃娃来用,还是把对方当成绘画道具来用,其实本质上都是相同的。两者付出的都是身.体,用自己来交换利益。
谢溯以前的绘画道具们,也有想要长期发展,把自己从道具变成娃娃,最好还能从娃娃变成男朋友女朋友的。他们照例也是艺术家追求的美丽——可是艺术家连迟疑都没有过一次。
谢溯伸出手,小心地蹭了蹭少年的脸庞。
他的珍宝依旧皱着眉,他看起来实在是累坏了。
为了他的珍宝着想,他以后在这方面,的确需要节.制。
今天的确是他的错,刚刚唱到了鲜美的肉味儿,就不受控制地想要多尝一些,以至于过分压榨了他的珍宝的负荷能力。
谢溯的神色并没有变化,但是眼神却一点一点地暗了下来。
在意识到不对之后,他就迅速脱离了个人情感,冷漠地审视自己。
对于谢溯来说,很多事情,在他没有发现的时候,或许可以慢慢地潜移默化下去,直到让他彻底被同化、习惯。
但是在这个过程里,一旦被他发现了一丝不对,他就能像是猎犬一样,嗅闻到更多的,不对劲的味道。然后从里面发掘出导致异样产生的真相。
追逐美丽的热烈和势在必得,很容易就和一些其他的情绪混在一起,谢溯自以为自己是在捕捉一只用来珍藏的,安静盛放的漂亮的鹿,但是实际上并不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