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所有皇子之后(3)
小儿玩闹?呵。
其他几人也都神色微变,宣和不是皇子,皇帝的一腔爱子之情却都给了他,宣和是过得肆意,他们几个当亲儿子就不那么美妙了。
宣和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里,最后视线落在老三身上,白天这人送他上的马车,他什么情况,他会不知道?
不过是在挑拨他与其他几位的关系,宣和心底暗骂,伪君子。
你要挑拨,我便偏不如你意。
他面色淡淡:“不劳三哥挂心。”
三皇子像是没听见他的话:“天色已晚,宣弟又在发热,出宫不便,不若到三哥那凑合一晚?”
他们都已经成人,当然不能住后宫,不过几位皇子出宫前都有自己的住所,只有宣和,他到十六岁离宫,都是住在贵妃宫中的。
宣和确实需要休息,但他不会去老三那,谁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这里能让他放心的只有一个老六。
他和老六没什么深仇大恨,就是天生不对付,见面必掐,他几乎没输过,偏偏老六依旧乐此不疲,见了他就炸。
宣和说:“六哥,我要去你那。”
所有人都诧异地看向他,烧傻了?
三皇子眼里闪过一丝兴味,这是故意的还是歪打正着?
不出所料,六皇子又炸了:“谁要你去,没得脏了爷的地。”
宣和轻飘飘地说:“今日你看中那副画,送你了。”
六皇子:!!!
想想姐姐最喜欢的千山道人的画,他到底是领着人回去了。
宣和看上去确实不太好,六皇子别别扭扭地叫人给他送了药来,宣和没吃,过了一会他亲自来了。
他看上去极为不耐:“你要死也别死在我这,把药喝了。”
宣和已经吃过药了,只是没什么力气,见他这样便忍不住生出些逗弄的心思来:“我怕你下毒。”
六皇子彻底不管他了,重重摔上门离开。
几人在宫中宿了两日,陛下仍未醒,几位阁老主动请各位皇子听政,几方制衡之下,真想做什么没那么容易,听政就真的只是听政罢了。
大皇子首先撑不住,虽然没有早起的朝会,但这般天气,日日在文渊阁观政以他的身体来说确实是个负担,不出三日他便告了病。
而后是六皇子被长公主接到了府中,也告了病。每日准时到文渊阁的只剩下二皇子与三皇子,老三几乎是不加掩饰了。
皇帝迟迟不醒,压力最大的还是太医院,每日要应付几位皇子、后宫妃嫔还有朝中大臣,柳大人扛不住压力于是想了个缺德的法子。
“裘老先生医术精湛,卑臣望尘莫及。”
柳院使说完这话便跪伏在地上,大雍讲究君臣共治,即便是面对皇帝也没有跪着奏答的规矩,大概他自己也知道这提议有些缺德。
给皇帝治病,治好了自然万事大吉,治不好……也不知那位裘老大夫同柳院使有什么仇。
说来荒谬,按理说太医院里应当是国朝最好的大夫,如今太医院院使却说他们都比不上一位民间大夫。
“柳院使看来对这位裘老先生知之甚深。”
开口的是三皇子,就差直接说柳大人和这位老先生有宿怨,这是在祸水东引了。
柳大人额头冒汗,将身体伏得更低了,三皇子点到为止,看向诸位兄弟。祸水不祸水的也不是对他们而言的,没人在意这个。
大皇子沉疴难愈,多年来遍寻名医,自然听过这位裘老先生,他苦笑:“裘老之名,我也有所耳闻,只是他只坐堂不出诊。”
“大哥去请他也不来么。”
大皇子无奈摇头,六皇子眉眼之间俱是傲气:“那本王亲自去请,他总该来了吧?”
不管柳大人出于什么目的推荐裘老,他既然说了,他们肯定是要去请人的,至于到底是怎么个请法,那就说不好了。
宣和想起原著中被半路截杀的老大夫,若有所思,不知道是哪一位下的手。
好在他早有打算。
宣和等他们说得差不多了,才悠悠开口:“那日我出宫就差人去请了。”
宣和没有说实话,事实是他进宫前就吩咐林安派人去请了,如果顺利,现在应该已经在回京的路上。
作者既然特意提了,这人应该是有能力救皇帝的,这是书中世界,当然是作者说了算。
他懒得去猜到底是谁下手半路截杀,他只需要护着裘老顺利进京就好,至于能不能请到人,他并不担心,不说原书中裘老最终选择了进京,便是他那济世堂的招牌也足以请动人了。
二皇子盯了他一会:“宣弟思虑周全,哥哥们都不如你。”
宣和展颜一笑:“好说,爹爹一向疼我,我自然着急些。”
他亲生父亲尚在,却喊皇帝作爹,反倒是几位皇子,礼法压在头上,喊出口的永远只能是那一句父皇。
宣和说完便起身向他们道别,今天他赢得漂亮,也不介意将礼数周全了。
说来那天他派出去的可不不止这一波人,还有去给凉州送信的,不过算算时间,估计走了还没一半的路。
那可是凉州啊,判决书上流放三千里都到不了的凉州。
作者有话要说: 谢淳:今天也是没出场的一天
第3章
凉州。
鹅毛般的雪花纷纷落下,雪色无边无垠,天与地的界限不甚分明。大雪已经下了三日有余,雪落之势稍缓,两列黑甲士兵自燕王府踏出,数百人的队伍安静肃穆动作迅捷,这是燕王亲卫。
北风呼啸着穿街而过,卷起地面上的积雪,又洋洋洒洒落在众人身上,白色的热气自口鼻而出,倏忽便散去了。
为首之人骑着一人高的骏马,一手提缰一手执鞭,行止间黑色大氅不断扬起,雪白的粒子顺着光洁的皮毛滑落,悄然无声。
一声长唳划破寂静天空,苍鹰在王府上空盘旋片刻,俯冲而下,谢淳抬手,苍鹰便稳稳落在他的手臂上。
他解下鹰爪上的竹筒,取出内里的卷纸,指尖微动,卷纸便被展开,只见那皱巴巴的纸片上写着四个字:紫薇星动。
字迹缭乱,可见其匆忙,谢淳眉心拧起,皇帝出事了?那阿和……
谢淳提着缰绳欲转方向,胯/下骏马在原地踏着蹄子表达不满,这马通体乌黑无一丝杂毛,唯有四蹄雪白,宛若乌云踏雪,是谢淳两年前得的宝马,极通人性。
它在府中关了三日有余,今日终于能出门,还没跑开就又要回去,它自然不情愿。
谢淳拍了拍它的脖子,唤一声:“黑棋。”
它这才喷出一口气不情不愿地转过方向。
今日出行是为清雪,他在与不在问题不大,赵诚带着人继续前行,谢淳回府便径直入了书房。
边关苦寒,即便是燕王府,也不过是建得大气舒朗,没有雕梁画栋,也没有回环曲折,房中陈设更是简朴,整间书房找不出个像样的摆件,也就是书案上未做完画有看着几分精致。
画上的人,只看背影便知是个难得的美人。
慕家多美人,不论男女,个个生得一副好皮囊,当今贵妃便是慕家之人。
宣和今年十八,他母亲是贵妃胞妹,容貌又肖母,想来是比年少时更好看了。
燕王出府不过片刻又折返,自然有人去通知军师,孔明摇着羽毛扇赶到书房,发现王爷又在看画。
他正欲行礼提醒谢淳,谢淳就从画中抬头,示意他看笔山下的纸片。
孔明看着闲置在旁的纸镇摇摇头,捻起纸片扫了一眼,表情便凝重起来了。
“王爷的意思是?”
“本王若回京……子善以为,可行否?”
孔明斟酌片刻:“王爷眼下羽翼未丰,京城不比凉州,多方势力交错,何况如今形势未明,此时回京不是明智之举。”
谢淳转了转手上的虎骨扳指,他在凉州六年,从一开始无人看好到现在人人尊一声燕王,而一旦回京,光是亲王,头上便还压着五个,现在回去,确实不是明智之举。
但他仍旧他摇头道:“我可以在凉州明哲保身,阿和失了倚仗却无处可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