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坑男配时我在想什么(23)
燕王脸一沉,问太监:“你是从院里把这小子找来的,还是从蹴鞠场上把他拉下来的?”
谢夺眼神一凛,赶忙一脸虚弱地瘫软在椅子里,假装自己伤重未愈,没有踢球嫌疑。
太监嘻嘻一笑,替九皇子遮掩道:“殿下方才在床上歇着呢,奴婢在外间等殿下穿衣洗漱,耽搁了时辰。”
燕王也不再追究了,转头看向弟弟:“手还疼么?”
谢夺立即把左手伸给六哥看,表示还没完全消肿,至少得再逃七天学。
燕王一看弟弟左手纱布外露出的手指上,还有蔓延的青紫瘀血,心里登时一惊,没想到这回打得这么重,也不知是哪个不懂事的太监下的手。
但他还是如往常一般,严厉地抬眼一瞪弟弟,冷冷道:“该!”
谢夺一收手,冷漠回应:“从此恩断义绝。”
“我还不好意思承认有你这么个弟弟。”燕王一脸怒其不争:“那篇策论,是上回经筵的时候先生布置的吧?一个半月过去了你还没动笔,临了去骗人家新来的庶吉士?我真替你羞死了!”
谢夺被踩了痛脚,超凶地反击:“我这可是头一次挨父皇的板子,哥你当年还在宫里的时候,手被打得那几乎就没消过肿,说得好像就我一个人抄过策论,难不成你当年都是因为抢弟弟小糖糕吃挨的板子?”
“是抢弟弟策论抄,才挨的板子。”被剥削多年的谢靖深有体会。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犹豫年纪小,没跟六哥一起当过坏学生的谢安,笑得不能自已:“六哥您也抄策论呀哈哈哈哈哈哈哈!”
燕王紧绷地脸也忍不住笑出来,仍然态度坚决地反驳:“我也没说你抄策论丢人,我是说你傻乎乎地抄人家庶吉士策论,父皇疼你,你若是抄自家兄弟的,哪至于挨这顿毒打?”
谢夺本想反驳,却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侍讲先生清嗓子的声音。
又有先生来授课了,兄弟几个立即端正坐姿,停止闲聊。
这堂课是林翁授业,内容不多,林翁讲完后就让皇子们自由探讨,加深领悟。
趁皇子们低头看书,林翁走下书案,缓步踱到燕王身边,低声开口:“微臣有一不情之请。”
燕王一愣,合上书,转身仰视站在身旁的林翁:“先生请讲。”
林翁弯腰凑近燕王耳边,小声提出请求。
燕王听完有些疑惑,看向林翁:“他是您的门生?”
林翁颔首:“是。”
燕王眨了眨眼:“他要给本王献什么策?有关何事?”
“微臣不知,只是代为传话。”
燕王满脸纳闷,点点头,刚准备答应,又补问了一句:“他叫什么名字?”
林翁低声回答了。
不料燕王陡然一惊,失声问道:“韩皎?就是今年那个年纪最小的进士?”
林翁吓了一跳,没想到燕王认识韩皎,看燕王神色,似乎有些不悦,一时惊得林翁张口结舌。
他尚未来得及回话,一旁九皇子居然也惊讶地侧头看过来,朗声问:“你们在说什么?”
燕王一斜眼:“念你的书去。”
谢夺把书一丢,追根究底地逼问:“你们问韩皎作甚?”
燕王纳闷道:“你也认识韩皎?”
“那篇策论就是他写的。”
燕王诧异地睁大眼,脑中又回想起那日寿宴中,月色下那狂悖少年的容颜,半晌,笑道:“真是冤家路窄。”
谢夺正色道:“你不会想找他算账,替我报仇吧?”
燕王斜一眼没有自知之明的弟弟:“不是我要找他,是他求见我,特地托杨大人来递话。”
一旁谢安听见了,转头好奇道:“小白先生求见六哥作甚?”
想起小神童上回嫌弃自己,说宁可巴结燕王的那些话,谢夺脸色一沉,侧眸警告六哥:“不许你见他。”
燕王来了兴致,笑道:“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谢夺的小霸道脾气又上来了。
谢靖笑道:“咱六哥公务繁忙,杨大人,您让韩先生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
“你也不准见他。”谢夺一个眼刀定住谢靖。
“我也不行?”谢靖笑道:“为什么?难不成只准韩先生给你献策论?”
谢安歪着脑袋好奇道:“小白先生不能给你写策论了,还不能换条路子来找我们吗?九哥你该不会是嫉妒了吧?”
“胡闹!”谢靖喝止弟弟童言无忌,“你小子小小年纪,说话怎么……”
谢安吓了一跳,瘪嘴吐了吐舌头,却不料谢靖忽然抖着眉毛,笑看向谢夺,调戏道:“怎么这么一针见血呢!”
“滚。”谢夺雷霆震怒:“那小子就是个小灾星,你们爱见见去!”
兄弟几个一阵大笑。
一旁坐立难安的林翁这才松了一口气,他还想替韩皎试探燕王态度,便寻了由头为燕王答疑解惑,一讲就讲了许久。
谢夺酸唧唧地用余光观察林翁,发觉他对待六哥,比从前对待自己更加用心。
翰林院的官员,果然更想巴结六哥么?
从来没受过冷落的九皇子,头一次感受到人间真实,忽然出声打断林翁的教授,翻开书本,第一次主动提了个问题,强行暗示林翁来照顾自己。
然而林翁此刻一心都扑在燕王身上,听完九皇子的提问,立即言简意赅的给出了解释,转头就继续给燕王授课。
谢夺:“……”
这老头越来越不把他当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敷衍完谢夺的林翁赶忙转头,温柔询问谢广:“刚刚讲到哪儿了?”
第19章
林翁办事果然靠谱,第二日,韩皎就收到了燕王府的小太监送来的邀贴。
“燕王真的会可怜咱们吗?”韩太太抱着小儿子,与韩皎一同坐在偏厅,看着桌上的邀贴,愁眉不展。
韩皎抬眼看向娘亲,劝慰的话一时说不出口。
怎么能指望上位者的怜悯或良心?
想要借助权力的庇护,一穷二白的韩皎,肯定要拿出匹配的利益等价交换,如今这利益,只有他的才干。
所谓“度时君之所能行,出奇策异智,专危为安,运亡为存”,韩皎的奇策已经想出来了,能否为燕王转危为安,心里尚且没有十足把握,但他必须装出有十足的把握。
韩太太见儿子不说话,心里更慌了,抱着小儿子,起身走到韩皎面前:“娘是妇道人家,不便抛头露面,要不,你把你弟弟一起带去燕王府,燕王看见你俩这么好的孩子,一定心生不忍的。”
韩皎注视一脸天真的母亲,蓦然笑了,随之心中又觉出一丝苦涩。
笑的是娘亲天真可爱,苦的是想到娘亲这样的性子,实际是多年来被爹给宠出来的。
对待娘,爹总是很容易心软忍让,每次娘只要摆出命苦可怜之态,爹就自责万分,以至于放弃原则,默许妹夫利用自己的名声,作为官场背景势力。
如今爹这根顶梁柱塌了,娘的柔弱天真,不再是能够驾驭爹的武器,成了真正的柔弱天真。
韩皎站起身,从娘怀里接过弟弟,温声道:“您回房歇着罢,让阿墨陪您在家等我的好消息。”
韩太太急道:“把你弟弟带上吧,你弟弟有趣得紧,燕王一定会喜欢。”
韩皎苦笑道:“燕王又不是没见过孩童。”
韩太太一时语塞,看向韩皎怀里的小儿子,想从小家伙身上,找出些与别家孩子不一样的优势。
小阿墨似乎感受到了母亲的期许,有点紧张起来,小胖脸傻乎乎地转头看向哥哥,愣了片刻,有些怯场地毛遂自荐:“阿墨会变戏法哦!”
韩太太立即欣喜到:“对!阿墨去给燕王变一个!看看这般可人疼的孩子他见没见过,你带去叫燕王看看!这么可人疼的小家伙,燕王能让他当没爹的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