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鬼撩是一种怎样的体验(28)
“哎哎哎,别这么冷漠嘛,五百年前都是一家,再往前一点,大家都是女娲捏出来的,一窝的烂泥还分什么亲疏啊,你说是吧。”
“你才是烂泥,你才是捏出来的,我是我妈……我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原来你姓孙。”
“反正不姓卫。”
“姓卫怎么了,姓卫的多有用啊,像什么卫子夫,大美人,卫生巾,额……也很有用。”
“……”
和卫霖蔷闹了一会儿,罗绛突然停住了。
“我们到了,这里就是制碗厂老板娘程晓梅的现居地。”
眼前的建筑勉强算个宅子,统共两层楼,粗粗看上去大概有十个房间左右,没有开灯,外围还有围墙,从铁门的缝隙中可以感觉到院子的枯頽,像是很久没有住人了一样,杂草丛生一片萧条。
罗绛从背包里掏出一个手电照了照,面上有疑惑,这个地方荒凉成这个样子,灯也没开,会不会程晓梅已经搬走了,或者是锦薇给的资料有误。
卫霖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朝着罗绛说,“没错就是这里,我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虽然很淡,但和那小鬼身上散发出来的是一样的。”
罗绛深深地看了一眼卫霖蔷,“走吧。”
“?去哪儿?”
“进去,翻墙。”
“我是鬼啊,不用翻墙,我可以穿过去。”
“……”
“别跟我说话。”罗绛把背包往围墙里一丢,“还有,安静点。”
卫霖蔷做了个嘴巴拉拉链的动作,很是无奈地摇了一下头。
……
程晓梅没有拉窗帘,月光从窗户中泻下撒在她的身上有一种朦胧淡雅的光华,她面前放着一杯已经冰凉的咖啡,她优雅地坐着,跟着旁边的老式录音机轻轻哼着不知名的歌,歌里唱着:
红尘两段,一身痴缠,
最是一颗滚烫之心,没入涛涛河岸。
在她的身后是一张大床,被子高高地隆起,从被子中伸出的手来看,像是个男人,指骨很粗很苍劲,青色的动脉血管凸起,但因为重病瘦得只剩一层皮,堪堪包裹着如枯枝一般的骨头,手背上连着一根输液管。
程晓梅看了一眼手表,“那个小鬼还没有回来,想必是回不来了。真是不耐用。”
躺在床上的男人一听,脸僵硬地抖动了一下,他微张着嘴,发出了几句不明意味的哼哼声。
“梅梅……”
程晓梅微微一笑,伸手拢了拢鬓角的头发,“怎么了?心疼了?”
她从椅子上站起,悠闲地走到床边,“你应该高兴他被抓住呢,要是抓他的人是个得道高人,他这会不是魂飞魄散就是去往生去了,不管是哪一种,都不用再受我驱使了不是吗?”
程晓梅温柔的伸手抚摸着男人的脸颊,目光泛起涟漪,就如同少女在看初恋情人一样,“不过,那个女人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程晓梅把床摇高,床的对面是一个衣柜,衣柜边上立着一具干枯的裸尸,不知程晓梅用了什么样的方法,尸体并没有腐烂甚至没有任何异味,这是一具女尸,尸身上画满了鲜红色的符咒,女尸头低低地垂着,长长的头发挡住了脸,如果忽略那一身的符文,看起来就像是靠在衣柜上一般,男子看到这一幕,眼里满是沉痛,衣柜上的穿衣镜中映出程晓梅满意的神色。
“怎么样,恨我吧?你不该恨我,你该恨你自己,是自己出轨,还和这个女人生下了孽种!”
程晓梅声音突然拔高,她指着衣柜边的女尸,眼睛里充满了仇恨,“当初你追求我的时候是怎么说的?你说你会爱我一生一世的,我放弃了优渥的家境和我父母断绝了关系,陪着你去荒凉的西郊,陪着你从零开始,你是怎么回报我的?!啊?”
程晓梅把男人往枕头上一摔,走到女尸面前,拉扯着女尸的头发,“这个女人有什么好?有我漂亮吗?还是因为她能生孩子,我们不是说好了不急的吗?我也答应了你会好好吃药,只要几年,不……也许是一年,我们也会有我们自己的孩子,为什么你会变心,为什么?!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就因为一个孩子就消亡了?”
程晓梅抓扯着女尸的手突然一松,女尸应势倒在地上,“可笑的是,你为了和我离婚,居然诬陷我出轨,哈哈,那一巴掌打得爽吗?”
程晓梅大声地笑着,眼泪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录音机这会正好放到:
“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各自流。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
“怎么样,是不是很后悔,后悔曾经招惹我,你的女人被我制成了干尸,你的儿子成了我的奴隶,而你,还要每天看着他们受苦,是不是很痛心?”
男人沉痛地闭着眼睛,仿佛在说,你让我死吧。
“我不会让你死的,我要让你像只蝼蚁一样活着,放心你现在不仅自杀不了,还有几十年的寿命,我也会一直陪着你,只要我一天活着,你就要受一天的折磨。”
程晓梅笑着,月光照射不到的阴影处,一个黑影似乎瑟缩了一下。
程晓梅满意地回到椅子上,这时,房子里却突然发出了一阵响动。
“看来,我们好像有客人了。”
第33章 不按套路出牌的客人
程晓梅话音一落,罗绛就推开了门。
看到罗绛,程晓梅脸上露出了几丝惊讶的神情,“我原本以为就算有人来也是个年纪大点的,没想到是个小姑娘。”
透过淡淡的月光,罗绛总算是看清楚了程晓梅的脸,她挂上了淡淡的笑,但手指紧紧抓着背包的肩带神经也保持着紧绷,“我听见有音乐声就过来看看。”
罗绛也同样没有搞清眼前是个什么情况,床上好像躺着个人,因为夜色太黑看不太清,床面前是衣柜,衣柜旁边倒着一具尸体,程晓梅身后的桌子上有一个一米大的盒子,盒子上同样画满了符文,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但罗绛没猜错的话,应该不是什么好的东西。
或许是看罗绛是个小姑娘,程晓梅放松了下来,她甚至对着罗绛慈祥地笑了笑,“如果我有女儿的话应该也跟你差不多大。”
接着,程晓梅毫不在意地就坐回了椅子上。
卫霖蔷有点懵圈,“她这是……跟你攀交情?”
“您不是派人去试探过我的深浅吗?您应该知道,今天我来,可不是跟您讨论女儿不女儿的事情的。”罗绛脸上的表情骤然一凉,她嘴里用着敬称,但语气却丝毫不客气。
程晓梅靠在椅背上笑了笑,“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就是这么直接,着什么急,我这里很久没有人来了,要不要坐下,听我说个故事?”
罗绛和卫霖蔷对视了一眼,“说实话,我对别人的故事没有什么兴趣,那种自己受了委屈就要别人用十倍百倍来偿还的观念我也没法接受,你不说我也差不多猜到了。”
“床上躺着的就是你的老公吧,地上的那具尸体是你老公的情人,也是之前去拜访过我的客人,桌上那个盒子里装的是你老公的私生子,那小鬼在我那里待了几天了,你也没有着急,想来也不可能是你的孩子,你要怎样是你的事情,但是不该牵扯到无辜的人。”
程晓梅优雅地捂着嘴轻轻地笑了,“想不到你年纪不大,还挺有正义感。”
程晓梅仰起头,似是在回忆,“我以前也是这么天真的,满心欢喜地嫁给自己的心上人,不惜和父母闹翻,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陪他打拼,那会每天我只能睡三个小时,慢慢的身体熬坏了,生不了孩子了,生意有了起色之后,他就像是变了个人,以前的甜言蜜语都成了穿肠的□□,一点点把我腐蚀,我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他们逼的!”
程晓梅突然情绪激动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指着床上的丈夫,一字一句地控诉着,她根本没有考虑罗绛只是个外人,只是个不懂婚姻如何沉重的小女生,她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在给自己辩解,“十多年了,为了报仇,我一个人搬到这里,一遍一遍地揭开自己的伤疤,苦吗?我一点都不苦,苦算什么,最可怕的事情是,这个男人和这个女人毁了我的爱情,毁了我的希望,他们让我觉得恶心,让我觉得脏。我没办法原谅他。”
程晓梅放声大笑起来,她抓着床上男人的领子大叫道:“你看看我啊,我还年轻吗?还美吗?我这副皮囊你还喜欢吗?”
罗绛注意到男人并不是没有意识的,他大张着眼睛,嘴巴因为程晓梅的拉扯无法闭合,不断地往外面流口水,男人说不了话,但此刻脸上带着惊恐,喉咙中发出怪异的叫声,在这样的空间中无比诡异。
程晓梅整个人都疯魔了,她瞪着双眼,指甲深深地陷入男人的皮肤中,但她的表情狰狞中又带着哀伤。
卫霖蔷摸着下巴叹了口气,“这下就尴尬了。”
“爱情的力量真是强大,能塑造一个人,也能摧毁一个人,很多事情真是没法用是非对错来判断,但我们的目的一直都是阻止她,不会改变。”
卫霖蔷:这种总结性的话语不是应该留到最后说吗?
“你还真是固执。”
罗绛拉开背包的拉链,“我只做我认为正确的事情。”
不管再滔天的怨恨,也该结束了,在罗绛看来,程晓梅杀了自己丈夫情人和私生子,折磨这个男人这么多年,何尝不是在折磨她自己,强行偷取别人的寿命这么大的罪孽她原本可以不用承受的,她也可以选择不用承受的,再这么下去,她才是真正的得不偿失,等程晓梅死后等待她的会是万劫不复。
程晓梅发泄过后,终于冷静了下来,她注意到罗绛的动作,“怎么?你还是要阻止我吗?”
罗绛点头,把包里驱邪的东西拿了出来,“打个赌怎么样,如果今晚我赢了,你就收手,把偷来的寿命还回去,至于你的罪孽,等你死后自有人会跟你算,我就不多加指责了。”罗绛看向病床,“渣男和小三确实遭人唾弃,但是这么多年真的够了。”
程晓梅噗嗤一声笑开了,“你这孩子真是有趣,我从未见过来踢馆子还要讨价还价的。”
“如果你输了,正好给了你由头,也免去你每天自揭伤疤的痛苦不是吗?”
程晓梅冷冷地把嘴角一扬,“建议是不错,但是目前我并不打算放过他们,既然你带了帮手,我也就不客气了。”
她已经陷得太深,太深,深到找不到回去的路,无法抽离,只能任由自己陷下去。
罗绛撇了撇嘴,“比我还固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