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恋慕(9)

　　江听寒：“……”
　　江听寒气鼓鼓，就差点跺脚了：“你怎么还是老样子啊？我还没说完。”
　　程阅眨了眨眼睛，手臂铺在了阳台上，她指腹和掌心摩挲着瓷砖，缓解心里的紧张。
　　她轻轻咽了下口水，又咳了一下，回答：“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她勾了勾唇，“但我喜欢我现在的状态。”
　　不用为了成绩而辛苦，也不用因为……喜欢江听寒但又承受着离她太近且得不到的折磨。
　　得不到和已失去，往往都是人们说的人生最痛苦的两件事情。
　　对程阅而言，得不到比已失去更要痛苦的多。她以前不太能理解，因为玩具得不到的时候，她没有感觉，但是江听寒跟她没可能这件事，让程阅在以往的一些日子里，一想到就觉得呼吸困难。
　　青春期的少年少女心思敏感细腻又多变，程阅也不例外，但她可能想的更多一些，也就承受的伤心痛苦要多一些。
　　多少个日夜里，她想着江听寒的时候笑的同时眼眶也在湿润。
　　江听寒敛了敛眼睑，她长睫都忍不住为这句话而颤了下。她眼里的亮光也一点点黯淡下去，就像是五彩的灯光被人按了“off”键。
　　“而且……”程阅顿了顿，嘴角带了丝若有似无的嘲讽的意味，“我们好像，已经不是朋友很久了。”她自己轻轻笑了下，接着说，“我在七班，你在一班，也不在一个班了，你还特地跑上楼来劝我，真是……”
　　她又直视着前方，不看也不敢看江听寒的脸了。
　　“辛苦了。”程阅接道自己刚刚的话，说完自己低下了头。
　　江听寒听见这番话后，眼里渐渐地蓄起了火光，她手捏成拳头，皱着眉，问：“程阅，你闹够了没有？”
　　“我闹什么啊闹？”程阅摊开手又耸耸肩，“我哪儿闹了？”她神情淡然，“难道说，你觉得我们现在又是朋友了？账已经算清了吗？那之前那个……”她敲了下自己的脑袋，接着一脸“想起来了”的表情，“之前那个说我们不是朋友的人，好像是你吧？”
　　是的了，没错，就是江听寒，是她最先说的那句话。
　　江听寒眉头仍然蹙着，程阅想要抬手将它抚平，但她不可能这样做，她只看见江听寒的表情越来越黑，一如当初她们那次闹矛盾的时候。
　　江听寒的双唇紧紧抿着，眼神却又慢慢地恢复到了正常。
　　“我再问一遍，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学习？”问完她为了防止程阅再打断她，伸出了右手，捂住了程阅的嘴巴，看着程阅陡然瞪大的眼睛，她心里的紧张又突然间化为了勇气，“想要看见你振作起来，而不是继续浑浑噩噩的过完高三。高二那一年的时间，还不够你清醒吗？”
　　说罢她放手，悄悄地把右手背在了身后，用指腹揉捻着刚刚的掌心。上面似乎还残留着程阅柔软的嘴唇的温度，热热的，灼着她的手掌，又满满地烧至心脏。
　　程阅怔在原地，还没来得及消化刚刚江听寒亲密的动作，就听见江听寒冷静的声音道：“要班会了，我下去了。”
　　程阅愣在当场，看着江听寒走了两步又折回来，她留下最后两句话：“我可以给你七天的时间考虑，打电话发短信或者当面都可以。”
　　回了教室，距离七点的班会也只剩两分钟了。
　　程阅端起自己的杯子喝口水缓了缓，然后扯了张纸巾盖在自己的唇瓣上，随后用指腹擦着上面刚刚江听寒的痕迹。
　　但……哪里是擦呢？她轻轻闭合着眼，神色温柔。
　　刚刚在窗口目睹了外边一切的赵罗薇看着程阅细致的动作，好奇地问：“阅阅，江……那谁她找你做什么？”
　　程阅睁开眼，想了想，摇头笑着道：“没什么。”
　　“不对劲……”赵罗薇摇摇头嘀咕着，但也没再问什么。
　　杨可可又转过头来，看着程阅，还是上次那个问题：“阅阅，你跟江听寒和好了啊？”
　　“没有。”程阅垂了垂头回答，“想多了。”
　　“你们两个站一起的时候很和谐，我之前就这么觉得了。”
　　程阅表情一凝：“……是吗？”
　　“让我想到了‘金童玉女’。”杨可可嘿嘿一笑。
　　程阅：“……”
　　“转过去，小朋友不要乱用形容词。”
　　王逸在后面又排着队拍了拍她的肩膀，程阅转过头，看见他表情像是看见了新大陆一样，他笑：“我还第一次看见江听寒上二楼。”
　　程阅眼角抽了抽，说：“这很稀奇吗？”
　　“你这不是废话吗？我要是不稀奇，我说这个干嘛。”
　　“……”
　　程阅转过头，把刚刚擦了嘴唇的纸巾揉成一团，捏在了手里捂了捂，过了几秒就放开。
　　她看着在手里的褶皱的纸团，嘴角又扬了个浅浅的弧度，然后扔进了挂在桌边的垃圾袋里。
　　她拿了笔，又从抽屉里拿出自己的画册翻开，想要把今天所发生的记录下来。
　　但最后只是掀了掀眼皮，转了下笔，接着潇潇洒洒写了两个字。
　　【愿意。】                       
作者有话要说：　　文案上写了“治愈”和“救赎”
当然就不只是甜文这么简单～

　　☆、12.

　　尽管内心是愿意的，但是程阅不会那么早地就联系江听寒。
　　她现在还在无比纠结的状态中，因为她心里的因为江听寒而种下的疙瘩一直都在，就算江听寒现在主动找她了，但这个疙瘩也并没有因此而被割去。
　　晚上，程阅在家里，把U盘插/进了电视机的USB插口，在沙发上躺着看起了电影。
　　为什么不在卧室的电脑或者iPad上看？因为这是她爸妈要求的。
　　她们家偶尔会有这样的“活动”，要么去电影院要么就在家里，看看电影唠唠嗑。
　　今夜就是又到了在家里看电影的时候了，看的是一部2015年上映的瑞典电影，片名的中文翻译过来叫《一个叫欧维的男人决定去死》。
　　这部电影是程世安决定要看的，然后叫程阅提前下载。在看这电影之前，她只是瞥了眼简介。
　　“欧维年轻时好帅。”冯慧盘着腿在沙发上看的认真，说完这句对主演的夸赞迎来了自己丈夫的一声轻哼。
　　程阅瘫在自己的小沙发上，手里捏着手机，一下看电视一下看手机。
　　如果是这部电影播有中文配音版本的话，程阅可以一直不看，只听台词就行。可惜没有，瑞典语她听不懂，要看台词上的翻译。
　　她的注意力基本上都在自己的手机上，口里含着一根荔枝味棒棒糖，专心地跟着陈诗妍聊天。
　　陈诗妍是住校生，但她没交手机，平时不玩，只有回了宿舍的时候才看看，而晚上的大多时候都会跟程阅聊聊天。
　　现在已经是周四的晚上十点五十了，住校生们的晚自习已经结束了，而电影还剩四十分钟，但再过十分钟陈诗妍就要去写作业了。
　　高三的认真努力的学生在晚自习过后基本上也会继续战斗的，程阅这种就是例外。
　　程阅咬了口糖，敲字：【你说，你同桌她到底什么想法？】陈诗妍的同桌不是别人，正是江听寒。
　　在问这个问题之前，程阅已经把一些事情都跟陈诗妍说了。
　　陈诗妍很快就回复了：【不知道，她的想法我可猜不透】
　　【你们同桌这么久了，一点默契都没有，谴责！】
　　陈诗妍反击：【少来这套，你跟她不也同桌过那么久，你要是猜得到还能来问我？哼】
　　【……我那是以前，你是现在。】
　　【借口。】
　　程阅把棒棒堂咬碎，然后把棒棒扔进了垃圾桶，抬眼看了下电视上的电影，随后又偏头看着自己手机了。
　　冯慧身体前倾从沙发上拿了纸巾，擦着眼泪，她的小卷发随着她擤鼻涕的动作一颤一颤的。过了几秒，她说：“宝贝，你之后一定要认真看下，太感人了。”
　　“嗯嗯嗯。”程阅点头云w裳w小w筑，态度有点敷衍。
　　陈诗妍给她发了消息过来：【你们真的，和好吧，求求你们了。】
　　程阅舔了下唇，眉头轻拧着，打字回复：【我考虑一下。】
　　考虑一下……她已经考虑了四天了，这几天都没睡好。
　　程阅仰着头闭上了眼睛，眉头还未舒展开。过了会儿，她睁开眼，看向坐在长沙发上的父母，问：“妈，我要是考不起大学，你们现在什么想法？”
　　她直这样的话不是没问过，但每次的回答都是一样的，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还是那句话，你快乐就足够了。”程世安见自己妻子哭的伤心，就替她回答，反正性质都一样，“我们没什么要求，也不想你过得太累。”
　　果然是意料之中的回答，程阅缓缓点头，然后撑着沙发坐了起来，她说：“我回卧室睡觉了，晚安。”
　　“晚安。”
　　时间不知不觉地就又过去了一天，周六的时候，程阅也还没有给江听寒发消息。
　　哦不对……她发了的，只是发了个那个不是好友的Q/Q号。
　　她几乎还是天天都在发，因为对方收不到，所以更加“肆意妄为”了，想说的都在里面。
　　程阅也没想过要是有一天江听寒看见这些聊天记录会怎样，在她的潜意识里，自己才不可能让小号暴露，她小心谨慎，很少有人可以看见她的手机界面。
　　周六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后，程阅慢悠悠地收拾着东西。
　　她的马尾今天扎的有点高，看起来也比平时更青春靓丽了些。
　　赵罗薇早就收拾好了，她此刻就正在一旁看着手机等着程阅。
　　王逸在后面也在收拾着，但很快他就把一堆杂乱的不知道什么东西塞进了书包，然后问程阅：“程老师，今晚K歌吗？”
　　程阅一口拒绝：“不去。”
　　王逸：“……”
　　赵罗薇看见王逸一瞬间滞住的表情，偷偷笑了下，跟沈智明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继续看戏。
　　“就当是靠前放松一下噻，我们已经很久没去唱歌了。”王逸挑了下眉，“本柳城张学友都没机会发挥。”
　　程阅微微侧了侧脸，用眼尾看了眼在她身后坐着的王逸，她说：“我建议，下次升旗仪式的时候，你去跟教导主任抢话筒，全校都是你的主场，你觉得如何？”
　　“……滚。”王逸之前就在主席台念过检讨书，程阅这话简直在戳他痛处，他伸出手抓住程阅的两边肩膀摇晃，看似动作很重，但是很温柔，他嘴里笑着念叨着，“你！快忘了这件事。”
　　包括程阅以内的三个人都在“哈哈哈”，笑声像是戴上了翅膀，飞的很远。
　　“喂？妈。”但是最终程阅还是给她妈妈打了电话过去。
　　“对，我晚上要晚点回来了，跟薇薇她们去唱歌。”
　　“都是我们班同学，放心，在十点前一定回来。”
　　“不用接，我自己有车啊。”
　　虽然嘴上说着拒绝，但是后来想了想，她也需要用点方式来排除这几天内心的烦闷了。
　　真的感到又烦又闷，程阅觉得自己连饭都没吃好。
　　而罪魁祸首不是江听寒还能是谁？不知道她……有没有在焦急着，焦急一周时间都快到了，而自己都还没回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