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秋听了,便将指尖的果子丢进了嘴里。
幽砚说得没错,这野果是甜的,没有一点酸涩之感。
这鸟女人倒是挺会挑的。
她这般想着,伸手将幽砚手里的果子都接了过来,一连吃了好几颗,似是想起了什么,便又拿起一颗,送到了幽砚唇边。
幽砚下意识后仰了些许,见那颗果子随着那白细的手指一同追了上来,这才有些不自在地张嘴吃了下去。
温软的唇瓣,于不留神间轻触着那从寒池中出来,多少还有些冰凉的手指。
亦秋下意识缩回了自己的手,低头自顾自吃了起来,吃得虽快,手指却多少有些僵硬。
数十秒的静默之后,幽砚望着亦秋手里快要吃完的果子,忽而站起身来,淡淡说了一句:“我去为你烤点吃的。”
说罢,转身消失不见。
亦秋抬眼望向幽砚离去之前坐过的地方,目光呆滞许久,似不自觉,将那沾了些果味的食指放入口中抿了抿。
回过神时,她连忙将那手指放在衣服上快速擦了几下。
“干嘛,我到底在干嘛啊……”亦秋忍不住握起双拳,用双手手腕按揉了一下两边太阳穴。
没多久,幽砚便带着一只烤鸡回到了山顶。
她用石头将一张油纸压在了地面,这是专门给亦秋吐骨头用的,省得吐在地上收拾不干净,容易被那翳鸟发现。
亦秋一日没能好好吃饭,此刻刚拿到烤鸡,便开开心心吃了起来。
吃着吃着,她似察觉到了幽砚不曾偏移片刻的目光,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地抬起了双眼。
“你……你更天吃过额吗?”
她的嘴里,还包着一口没咽下的肉,话说得含含糊糊,多少有些引人发笑。
幽砚努力忍住了涌上心头的笑意,轻轻摇了摇头,弯眉应道:“今天还没吃过。”
亦秋用力咽下了嘴里的东西,看了一眼被自己啃得不堪入目的烤鸡,一时竟找不到一块干净的肉能分给幽砚。
怪就怪她最喜欢吃鸡皮,这一整只小鸡送拿到她的手里,便被她把最外头那一层皮啃了个遍。
“我,我该早点问你的,这……这我都咬过了啊。”
亦秋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她想了想,抿唇道:“你等一下,我把我咬过的地方撕下来,剩下的你吃吧。”
幽砚轻笑了一声,道:“无妨……”
她说着,伸手上前扯下了一只鸡腿。
“诶……”
“我又不嫌你。”幽砚说着,若无其事地吃了起来。
亦秋不自觉吞咽了一下,伸出一根干净的手指,挠了挠有些发烫的耳根。
她在一旁默默吃了好半天,这才忍不住问了句:“幽砚,你为什么不嫌弃我啊?被人吃过的东西,是不太干净的……”
幽砚:“确实,不太干净。”
亦秋:“你……”
幽砚忍不住笑了笑:“我又不是第一次被你吐一脸口水,还怕碰你吃过的东西?”
亦秋不由一愣,目光呆滞道:“这,这不太一样吧?”
幽砚反问:“怎么不一样?”
说罢,她便自己找到了那所谓的不一样,于亦秋目光下皱了皱眉,认真道:“确实也不太一样,这被你碰过鸡,味道没什么变化,但从你嘴里吐出来的口水,特、别、臭。”
亦秋顿时深吸了一口气。
她瘪了瘪嘴,没有进行任何反驳。
羊驼的口水必然不能是普通口水啊,臭才是应该的,要是不臭,那不但没有攻击性,连侮辱性都没有了,又怎配成为她来到这个世界后唯一的天赋技能呢?
“怎么不说话了?”
“说你臭,你还不乐意了?”幽砚追问道。
“我不臭!”亦秋不禁皱了皱眉。
幽砚又一次笑了起来。
亦秋翻了个白眼,道:“你最好别笑,不要惹我生气,不然我真吐你一脸!”
“我若对你设防,你那点三脚猫的本领,根本碰都碰不着我。”
“是是是,您最厉害了!”
亦秋说着,不再多言,只低头吃起了自己的烤鸡。
幽砚在一旁坐了半天,见亦秋一直没有主动找自己说话,一个没忍住,于旁侧清了清嗓。
亦秋抬眉看了幽砚一眼,见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心知自己必须给幽砚一个台阶下,于是乖巧问道:“怎么了?”
“没怎么……”幽砚说着,眼底浮起一丝笑意,“明日我带你去翳鸟家里看看。”
“能进得去吗?”亦秋又问。
“嗯,等翳鸟不在的时候,可以偷溜进去看看。”幽砚说着,眉目间似洋溢着几分得意,“那四周有一层结界,但就她那点本事,根本拦不住我。”
“可我们穿过结界,不会被她发现吗?”
“当然不会,翳鸟修为远不及我,我有的是办法瞒过她。”
亦秋闻言,点了点头。
她沉默了许久,忍不住感慨了一句:“你怎么什么都做得到啊?”
“嗯?”
“幽砚,你好厉害啊。”亦秋认真说着。
幽砚听了,不由得低下眉眼,眸中似藏着几分窃喜。
亦秋发现了,这鸟女人还挺喜欢被人称赞的。
“随便夸你一句,你就这么开心啊?”
“哪有?”
“就有!”
“你说有就有吧。”幽砚不再辩解,只是抬眼望向了池中泛着灵光的千叶莲。
亦秋思虑片刻,道:“你是魔尊诶,应该有很多人拍你马屁吧?”
“不一样的。”幽砚说,“那些人说的是违心话,和你是不一样的。”
“你怎么就知道,我在说真心话了?”
“我就是知道。”
有些小笨蛋的眼里,就是藏不住东西,连自己都骗不了,还想骗别人。
第147章
钦原一族,原是昆仑神兽。
神兽孕魔胎,谁听了不说一句可笑?
天界仙神必然是厌恶魔胎的,妖界向来保持中立,与天魔两界少有牵扯,而魔界各族就算不得不臣服于那生而为魔的强大力量,也没几人会真心认可一位被天界驱逐的「外来者」。
有些人,表面上说的做的,和心里想的可是完全不一样的。
幽砚诚然听过许多天花乱坠的言语,却无非都是些阿谀奉承,若不是惧怕于她,便一定别有所图,她才信不过那些心口不一的家伙。
“我就喜欢你这样,说谎时把心虚都写在脸上的。”幽砚的语气,较之平日,多了几分认真,“你的眼睛,不会撒谎。”
面对这样不知是褒是贬的话语,亦秋一时不知如何应答,只瘪着嘴巴眨了眨眼,没有对此做出任何反驳。
好一阵沉默过后,幽砚又一次开了口。
“我去疗伤了。”
“嗯……”
“你别着凉。”
“嗯……”
幽砚笑着摸了摸亦秋的头,转身走进了冰冷的寒池。她清瘦的背影,于那灵池冷雾之中若隐若现,融入其中,朦胧似仙。
亦秋静静将其凝望着,心底挥之不去的,是那些听上去便十分轻描淡写的话语。
——我喜欢你的声音,喜欢你的性子,喜欢你不太聪明的模样……
——我就喜欢你这样……
幽砚口中的「喜欢」,到底是哪一种喜欢?
亦秋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忽而回过神来,闭眼摇了摇头。
她为什么要在意这种事情的答案啊?!
最近真是太不对劲了。
第二日清晨,亦秋被幽砚带着远远看了一眼翳鸟的「老巢」。
虽并不能近距离参观,但她不得不承认,翳鸟是一只很懂生活的鸟。
昨日,幽砚说翳鸟在山中有一处宅院,亦秋还以为就是那种很普通的山中住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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