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情难了(16)
殷如离将胳膊收回去,身子站正,眼睛看向莫云杉身后门板,意思是让对方让让。
莫云杉贝齿紧咬,唇角肌肉向上扯了扯,僵硬:“殷总今天是特意来羞辱我的?”
“莫小姐这话怎么说?”殷如离以笑待她,“比起我,澄清绯闻对你明显更有好处,双赢的事,怎么成了我羞辱你?你这样误解我,我很委屈的。”
莫云杉两只眼睛瞬时变得通红,将脸扭向右侧,倔强而惹人怜惜。
“你能不能不要这样跟我说话,我不喜欢。”
殷如离怔了怔,只手抓住身侧的包带,紧紧攥住,神态如常:“你要是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我可就要心疼了。”
莫云杉将脸转回来,嗤笑声:“你这个女人越来越无趣了,以前那股子撩人的劲应该都喂狗了吧?不对,是喂烤乳猪了。”
副把戏被拆穿的无所谓模样,好似方才只是在演戏。
正说着话,或许是动作大了点,莫云杉身上的浴巾又有脱落的危险。
殷如离眼疾手快,率先抓住浴巾边。
两人俱是错愕,对上视线,万物静止。
莫云杉耳边只剩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咚的,吵得心慌。
又或许,心慌不是因为耳边扰人的声音,而是怕自己不小心丢了伪装面具。
殷如离指尖传来滑腻的肌肤触感,温热而弹软,陌生又熟悉。
她眼帘微垂,泰然自若地将莫云杉身上的浴巾拉紧,固定牢靠。
“初春天寒,莫小姐小心着凉。”殷如离后退步,“我先走了,发布会的事我会让助理跟你沟通细节。”
莫云杉恍惚将门让开,回过神的时候,人已经走了。
她抬手抚上方才殷如离手掌撑过的地方,早已没了温度。
莫云杉嘴边噙起抹涩笑,口舌发苦。
狐狸精已经不是那个自己勾勾手指就能亲到的恋人了。而自己,也没了勾手指的勇气和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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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如离系上安全带,正要发动引擎,视线莫名定在右手指尖——刚刚触碰过另个人的温软肌肤,动作顿住。
她闭上眼睛,将手指抚在自己左脸上,大拇指拂过嘴唇。
喉咙轻滚,眼下红痣跟着动了动。
殷如离眉峰下沉,睁开眼睛,狭长的眼尾没了情韵,只余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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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殷你来啦!”
酒吧卡座上,个戴着无框眼镜的齐肩发女人冲门口招手。
殷如离走过来,在齐肩发女人对面落座。
“怎么突然找我喝酒?”她问。
“就许你找我喝酒,不许我找你喝酒?”女人反问。
殷如离呛到似的,咳了几声,绷着脸道:“我的印象,只找你喝过次酒。”
女人:“就那次够让我记辈子了!我记得有人说什么来着?说自己就像个没人修理的水泵,都干得喷不出水了。”
殷如离咬了咬牙,沉声道:“那是酒后胡言乱语。”
女人耸肩:“谁干谁知道。”
殷如离对面这个齐肩发女人是她大学时候的室友——辛芮,与很多学校的宿舍分配十分不同,她们学校是三人寝,还有个室友是莫云杉。
殷如离深吸口气,笑吟吟地问道:“辛老师是不是又失恋了?本月第几回了?这回的比你小几岁?”
纯粹是报复性往对方心里插刀。
辛芮摇摇头:“还没开始呢,如果顺利,就从今晚开始。”
殷如离投去个疑惑的眼神。
辛芮冲个方向抬抬眼皮,给殷如离示意:“我这回看上的是调酒师欧巴,你看帅不帅?”
殷如离扭头看了眼,没绷住笑。
“你这是什么意思?”辛芮不满。
殷如离半眯着眼道:“没有冒犯的意思,就是佩服辛老师喜欢的类型始终如。小帅哥眼睛又大又圆的,看着连20都没有,你可是个研究生导师,这也下得去手?”
“我打听过了,小伙子都27了,比我小不了多少。”辛芮道。
殷如离点点头:“挺好的,我百分百看好你的老少恋。”
辛芮大学时候是宿舍三个人里最爱泡图书馆的学霸,但念完博士之后,整个人就跟开了闸门样,总是坠入爱河。
她现在在本科的母校当研究生导师,走在学校里跟出来判若两人。
两个人正说着话,她们口的调酒师端着两杯酒朝这个方向走过来。
“美女,有幸请你们喝杯酒吗?”娃娃脸调酒师目光落在殷如离脸上,很明显是冲着她来的。
殷如离回了个笑:“抱歉小帅哥,我只喝瓶装酒。”虽无意发展出段浪漫故事,但天生的风情就写在脸上,让人心痒。
正巧,服务生推车过来,将伏特加、冰桶和杯子放到桌上。
娃娃脸调酒师身子弯下来些:“姐姐,很多客人都对我调的酒赞不绝口,你试下就会爱上的。这可是我专门为你条的‘蚀骨销魂’,就像你对我的吸引样。”
殷如离朝辛芮挑挑眉:“这小弟弟撩人的水平可不怎么样。”
辛芮叹了口气,朝调酒师挥挥手,让他哪来的回哪去,顺便奉劝道:“少年,你没机会的,这个阿姨的媳妇儿回来了,她可是个妻管严。”
最后这半句,是说给殷如离听的。
当事人放在桌上的手倏然颤了下,不动声色地握住桌上酒瓶,给两人杯子倒上酒。
辛芮瞥了她眼:“忘放冰块儿了!”
殷如离:“倒完酒再加。”
辛芮:“德行!你跟我面前装什么千年老狐狸。”
殷如离没有理她。
辛芮冷哼:“我告诉你,我还记着你媳妇儿的仇呢,以后我全记你身上!走了这么多年连封邮件都没给我发过,过分!”
殷如离面上波澜不惊:“她跟我已经没关系了。”
辛芮“啧啧”两声:“那你准备就这么干死?”
第13章 想你x13
干死?
怎么可能呢?
灯光暧.昧的卧室里,被旖.旎风光填满。
从床尾往上推,翡冷绿的蚕丝被面里隆出个人形,尽头是张绝艳的脸。
颊上红云铺陈,汗珠浸润眉眼,贝齿轻咬下唇,眼下小痣愈发鲜活,添了几丝妩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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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如离赤脚走进浴室,打开龙头,细细的水柱冲出花洒,淅淅沥沥地落下。
水雾的女人闭上眼睛,两只手掌贴着脸,自额前将头发拨到脑后。
温热水流顺着脸颊流下,冲走黏腻。睫毛上也沾染了水珠,滴滴盈润。
……
水声消失,殷如离披上白色浴袍,走出浴室,在地毯上留下湿脚印,不算清晰,越往前走,越残破不全,直至脚底的水气彻底消失。
殷如离吹头发的时候目光没有焦点,不知在想什么。面上也没有了在人前游刃有余的盈盈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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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校园里,鸟叫虫鸣,炎炎烈日晒得沥青路面热气蒸腾,像块巨大的铁板嗞嗞炙烤着来往行人。
女生宿舍里,大家都穿得清凉。
推开其间。
“狐狸精,我的手指被纸划破了,好疼啊~”个头帘与眉平齐的女生脑袋歪在旁边女生的肩头,嘤嘤嘤撒起娇。
旁边扎着高马尾的女生抓住她的指节,拉到唇边,含住。
齐头帘女生的胸腔抽了下。
大学时候的莫云杉和殷如离,眉眼间还未褪去稚嫩,脸上也带着点婴儿肥。
但殷如离狐狸精的雏形早已显现。
倒是莫云杉还未完全开化,总被撩得脸红心跳。
殷如离的手慢慢从指节移到手腕,指腹搭上莫云杉的脉搏,跳跳的。
“还疼不疼?”殷如离问。
莫云杉收起呆愣的目光,小声嘟哝:“好多了,但是我细皮嫩肉,还是有点疼的。”
殷如离再次用温暖包裹小巧的指腹。
半晌,“现在呢?”她问。
莫云杉把手收回来,“差不多吧,我自己恢复恢复。”要是再来几下,心脏就要罢工了。